《乳牙》结局秦泷守着秦府，真的是他想要的吗？

《乳牙》讲了这样一个商贾之子秦泷娶了贵门闺子桃李又纳了妙妾青蓝，却发现妻妾私情、青蓝怀孕后府中关系愈发扭曲的故事。其实最开始看的时候，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宅斗文，毕竟这本小说里写的都是秦府里的家长里短，秦泷作为商贾出身，在那个重农抑商的时代里，靠着钱财撑起了门户，却始终摸不透身边人的心思，他一开始就是想让青蓝给自己生个孩子，守住秦家的家业，逃离旁人对他商贾身份的轻视，可偏偏事情全往他想不到的方向走。

雀眠在写秦泷走进暖阁那段时，细节抠得特别细，我甚至特意回头重读了三遍这段描写。秦泷来的时候，正看到青蓝垂着头坐在桌子边，把盘里的果子挑了一串出来，慢慢地剥着皮。青蓝的手指白嫩，捏着绿莹莹的葡萄，指尖划过果皮的弧度都写得很轻，他先把葡萄从藤上摘下来，再用指甲轻轻划开一点皮，顺着缝隙把皮剥下来，连葡萄籽都要用银剔子仔细剔掉，动作慢得像在做什么精细的活计。秦泷喊他名字的时候，他刚想站起身，就被秦泷按住了，然后秦泷问他大夫怎么说，青蓝只笑着说 “还小，看不出什么”。
 
接着青蓝就继续剥葡萄，剥好的葡萄摆在案台上，晶莹的果肉在初秋的光线下泛着凉丝丝的光，秦泷突然说要尝一个，青蓝就把剔了核的葡萄喂到他嘴里，秦泷顺势把他抱在怀里，说 “你能给我生孩子，我很高兴的”。青蓝当时的反应是 “颇有些意外地，从他怀里探出头”，然后垂下眉目说 “多谢少爷”。我看到这里的时候，突然就停住了，不是因为别的，就是青蓝那句轻飘飘的 “多谢少爷”，明明秦泷说的是高兴的话，可青蓝的回应里没有半分欢喜，甚至连抬头看秦泷的动作都没有，他只是低着头，继续剥手里的葡萄，仿佛刚才的拥抱和话语都跟自己无关。
 
我真的愣住了，原来一个人的失望，是可以通过这么简单的一句话、一个低头的动作就表现出来的，青蓝想要的从来都不是 “给少爷生孩子” 的认可，他之前对秦泷的爱慕被冷待，如今怀了孩子，秦泷的亲近也不过是因为 “能生孩子”，这份心思藏在剥葡萄的细节里，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戳人 —— 哦不对，我不该用 “戳人” 这个词，就是看到这段时，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，好像自己也尝到了那粒葡萄的味道，酸得舌根发涩。

青蓝发现桃李的药渣那次，是故事里第一个让秦泷的怀疑落地的转折，他原本以为青蓝怀孕能让府里的关系缓和，结果却看到了桃李的丫鬟拿着玉莲花碗匆匆跑开，碗里还有药渣底，青蓝追问的时候丫鬟不敢回话，这让秦泷心里的结更重了；后来桃李急着回娘家，秦泷估摸着和青蓝怀孕有关，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，这是第二个转折，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冷待了青蓝，可这份反思却带着功利性，只是因为怕青蓝变心才想对他好；再到秦泷抱着青蓝说高兴的时候，青蓝的冷淡回应，成了第三个转折，秦泷终于意识到青蓝对他的心意早就变了，可他却只能用 “生孩子” 这个理由来维系两人的关系。秦泷和青蓝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，秦泷把青蓝当玩赏的物事，青蓝一开始满心爱慕，后来心冷了，秦泷反而开始上赶着对他好，这种错位的情感，在剥葡萄的场景里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这本小说完结的时候，我特意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结局，结局里秦泷依旧守着秦府，青蓝留在府里，桃李也从娘家回来了，三个人的关系还是那样扭曲着，没有谁离开，也没有谁真正得到想要的东西。秦泷最终也没真正弄懂青蓝和桃李的私情到底到了哪一步，青蓝的孩子生下来后，他还是只能用钱财和地位来留住身边的人，他想守住的家业看似还在，可府里的人心早就散了。雀眠在结尾处没写秦泷和青蓝的关系有什么改变，也没写青蓝是否还爱着秦泷，只是写秦泷看着青蓝抱着孩子，依旧像从前那样，远远地看着，不敢靠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