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完《山鬼》，始终忘不掉杜灵宴纵身跃下的背影

《山鬼》说的是一个关于安国皇子杜灵宴，在兄长即将以身祭山镇住洪水时，毅然替兄赴死的故事。这个故事发生在前朝覆灭、新帝杜景文登基十年后，天下本已初定，却因前朝余孽勾结恶道引出恶蛟，塌了天柱，洪水泛滥，百姓流离失所。杜灵宴是皇帝的次子，上面有个沉稳的太子兄长杜灵修，他不用承担社稷重任，从小备受宠爱，性格跳脱得很，兄长对他更是有求必应，兄弟俩感情好得让人羡慕。他一开始没什么宏大的志向，就像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少年，每天过得自在，直到那场洪水来了，一切都变了。
 
皇帝迁怒于道家，下令诛杀从道者，又让钦天监找化解之策，有个鬓白道人揭榜说能除蛟，却没法补天柱，必须要身负龙气之人投山献祭。太子主动请命，皇帝大怒不允，只让道人去杀蛟。道人确实除掉了恶蛟，前朝余孽也伏法了，但洪水还是没停，到处都是尸体。太子偷偷让道人找良辰设坛，准备悄悄去献祭，这事被杜灵宴知道了。
 
我记得书里这段描写特别细，杜灵宴没有跟任何人商量，也没有哭闹，就是趁众人不备，猛地冲到祭坛边，看着兄长说了句 “哥，我替你去”，然后就纵身跳了下去。那一刻山风呼啸，洪水好像都停了一瞬，紧接着霞光遍天，洪水果真退了。这段我反复看了好几遍，他明明是个被宠坏的少年，平时连点苦都没吃过，却在那个瞬间做得那么干脆，没有丝毫犹豫。王动把他跳下去前的眼神写得很淡，没有恐惧，只有对兄长的牵挂，那种平静反而比大哭大闹更让人心里发沉。
 
这本小说里，杜灵宴的选择不是一时冲动。之前他跟着太子去灾区赈灾，看到路边饿死的孩子，看到百姓为了活命易子相食，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安稳有多难得。还有一次，他遇到一个老道，老道说他 “骨子里藏着龙气，却生了颗赤子心”，那时候他还不懂这话的意思，直到知道太子要去献祭，他才明白自己能做什么。另一个转折是他看到母亲偷偷抹泪，看着父亲坐在殿里一夜白头，他突然就长大了，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兄长的小皇子。他想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江山社稷，就是他的兄长，他的家人，还有那些他见过的、在洪水里挣扎的百姓。
 
《山鬼》里的世界观很简单，人界经历过战乱，又遭逢天灾，皇权和鬼神之力隐隐交错，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，却也挡不住天灾人祸，只能靠献祭这种古老的方式平息灾祸。杜灵宴身边没有什么复杂的人物关系，除了兄长和父母，就是那个揭榜的道人，道人从头到尾都很平静，好像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，他没有阻止杜灵宴，只是在他跳下去后叹了句 “天命如此，却也是人心所向”。
 
小说完结后，结局里杜灵宴投山而死，皇帝悲痛不已，赐名那座山为灵栖山，还建了灵栖观祭祀他。太子杜灵修顺利继位，继续治理天下，减免赋税，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。天下渐渐恢复安宁，再也没有洪水泛滥，也没有恶蛟作祟。我有时候会想，杜灵宴跳下去的时候，心里在想什么？是想着兄长以后能安稳登基，还是想着百姓能过上好日子？他从来没考虑过自己，就像他平时做的那样，只想着别人。这本小说没有过多渲染悲情，只是平静地叙述着这件事，却比刻意煽情更让人难忘。杜灵修后来治理天下时，常常会去灵栖观，站在山脚下很久，不说一句话，那种无声的思念，比任何语言都有力量。
 
我到现在都记得书里最后一句描写，灵栖山常年云雾缭绕，山脚下的百姓每年都会去祭拜，说山上有灵，能护佑一方平安。杜灵宴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天下安宁，他没有成为什么千古一帝，也没有留下太多传奇，只是以一个少年的身份，做了最勇敢的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