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迷津寺》里那声警笛太刺耳了 两个偏执灵魂困在泥沼里没出来

祠堂门槛上沾着的黄泥，混着檀香味，好几天都挥之不去。这其实就是一个古建筑学家带着酷似亡弟的疯癫少年，困在与世隔绝的寺庙里，被贪欲和过往裹挟的故事，《迷津寺》把这种窒息感写得特别沉。陈琅本身带着弟弟早逝的阴影，性子清隽却藏着偏执，而棠琳从小遭遇就惨，被养父母牵连，心里憋着股狠劲，两个人凑在一起，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要纠缠。
 
说实话，我看这本小说的时候，好几次都停下来盯着屏幕发呆。最让我忘不了的是泥石流刚困住所有人那一段，邹斯非要冒死下山，陈琅想拦着，棠琳却拽住他的手腕说 “他死了也是自寻死路”。后来陈琅反驳他，说当初他坠崖重伤，自己也可以视而不见，棠琳居然立刻变了脸色，笑着喊 “哥哥”，说要一起去把人拽回来。
 
那段描写太真实了，棠琳前一秒冷血得像没感情，后一秒又甜丝丝地服软，陈琅明明被气到，却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了。还有黄莺要报警的时候，邹斯和贾炜异口同声地反对，六个人围着一部打不通的手机，寺庙里的弥勒佛笑得一脸慈悲，对比着底下人心惶惶的样子，那种说不出的诡异感，让我当时特意倒回去重读了一遍。陈琅递纸给黄莺的时候，手腕清癯，手指细长，黄莺都看呆了，可谁能想到这个看着淡然的古建筑学家，后来会为了棠琳，连杀人的真相都能装看不见。
 
小说里的转折其实都藏在细节里。棠琳一开始跟着陈琅，不过是借着自己像他弟弟的由头，享受那份纵容，可慢慢就真的粘住了陈琅，甚至会在别人要伤害陈琅的时候，露出最残忍的一面。而陈琅，从一开始把对弟弟的愧疚投射到棠琳身上，到后来明明知道他是杀人嫌疑犯，知道他双手沾血，还是选择站在他这边。
 
记得有一次，其他人把棠琳迷晕了想趁机逃跑，棠琳醒过来之后没歇斯底里，反而冷静地戳穿了第一个死者的真相，反手解决了想害他的人。陈琅就在旁边看着，没有阻止，只是后来在棠琳把他绑起来的时候，轻声问起他的童年。那段对话不长，棠琳说起养父母的救命东西被人拿走，自己从小就活在颠沛里，陈琅没说什么安慰的话，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，那个动作特别轻，却比任何承诺都让人觉得沉甸甸的。
 
还有舍利子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，三十年前的灭门惨案，寺庙里的尼姑、警察、玉石收藏家，每个人都带着目的来的。中反派是寺庙里的人，终生守护着那件 “救命东西”，可就是他间接害了棠琳的养父母。棠琳找到他的时候，没有多余的废话，直接了断了恩怨，可最后拿到的竟然是假的舍利子。
 
那一刻棠琳是真的疯了，眼睛都红了，对着剩下的大反派不管不顾地冲上去。大反派之一被他解决，另一个疯了似的要报复，陈琅想都没想就挡在了棠琳前面，硬生生受了一下。也就是那一下，让棠琳瞬间清醒，反手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。茂山把这段写得又乱又狠，每个人的嘶吼、寺庙里的器物破碎声、外面的雨声混在一起，读的时候感觉耳朵里全是杂音。
 
小说完结得很突然，结局里没有谁得到了救赎。所有反派都死了，警察是最后一个报的警，警笛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响起来的时候，陈琅和棠琳还站在寺庙的院子里，满身是泥和血。配角里，黄莺到最后也没逃出去，邹斯和广盈都没能下山，那个阴沉的警察贾炜，到死都抱着自己的贪念。世界没有恢复安宁，迷津寺还是残破的样子，泥石流退了，可人心的泥沼没人能爬出来。陈琅还是那个带着破碎感的古建筑学家，棠琳依旧是那个残忍又粘人的少年，他们没有分开，就那样站在警笛声里，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。
 
我有时候会想，陈琅到底是真的爱上了棠琳，还是只是放不下心里的执念。他明明是最清醒的人，却陪着棠琳一起沉沦，看着他杀人，护着他周全。而棠琳，他那么坏，那么残忍，却唯独对陈琅保留着一丝柔软，会在他面前撒娇，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忍着自己的痛去保护他。这本小说里没有完美的人，每个人都带着一身毛病，可就是这种不完美，让那个警笛响起的结局显得格外真实。他们没有未来的明确答案，没有谁被原谅，也没有谁得到解脱，就那样停留在了迷津寺的泥沼里。可能这就是茂山想表达的，有些纠缠一旦开始，就再也找不到出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