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鲸鱼》里春月在按摩店说的那句没说完的话

春月坐在佟永望的按摩店里，指尖无意识抠着沙发扶手时，我忽然反应过来《黑鲸鱼》的故事里，从来都是把她的出身和那些拧巴的人物关系缠在一起的。她从记事起就在黑鲸鱼组织里长大，没体会过什么正常的温情，练不好技能就会被惩罚，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心硬嘴甜的性子，能随时根据任务换张脸，一会儿娇媚一会儿清纯，唯独不会把真心露出来。这种底色让她和身边人的关系都带着股试探的劲儿，既想靠近那点温暖，又怕被缠住没法脱身，毕竟她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——攒够积分退休，逃离杀手这个行当。
 
不姓周的老板娘把那个暗黑的杀手世界写得很细，春月所在的组织对外叫“黑鲸除虫公司”，打着灭虫灭鼠的幌子接暗杀任务，暗网里的人都知道这名号，却没人敢轻易招惹。组织里的等级很严，欧晏落作为幕后BOSS，手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，春月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，他对春月总在破例，任务失败了不罚，还会悄悄为她兜底，可那份掌控欲也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我记得有次春月接了个刺杀军火商的任务，本来计划得很周密，结果被对方的保镖围堵，是窦任用黑客技术黑了监控，又让熊霁山开车接她，才勉强逃出来。那之后春月找过窦任，扔给他一笔钱，窦任却把钱推回来，说“下次再这么莽撞，我就不救你了”，语气硬得很，手上却给她递了杯热咖啡，春月没接，转身就走，可脚步慢了半拍。
 
这段情节之后没多久，就到了我最忘不掉的那个场景——春月因为任务中受了伤，后背青紫一片，实在疼得受不了，就找到了佟永望的按摩店。佟永望是个盲人，看不见她身上的伤，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，只当她是个普通的顾客。他的手指很轻，触碰到伤口时会放慢动作，问她“这里疼吗？要不要轻一点”。春月一开始还绷着，说“不用，你按你的”，可当佟永望的手指落在她后颈那道旧疤上时，她忽然顿住了。那道疤是她刚进组织时，因为逃跑被打的，这么多年来，没人问过她疼不疼，欧晏落只会说“这点伤算什么”，石白瑛会嘲笑她“这么不小心，还能当杀手”，就连一直默默守护她的熊霁山，也只是默默给她递药，从不多问。
 
佟永望没察觉到她的僵硬，依旧轻轻按着，轻声说“你好像总是很紧绷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？”。春月沉默了很久，我以为她会像对别人那样，编个谎言应付过去，可她却开口了，声音很轻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：“我好像……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地方”。话说到一半，她就停住了，猛地站起身，说“我还有事，先走了”，连钱都忘了付，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。佟永望坐在原地，手里还保持着按摩的姿势，过了好一会儿，才轻轻叹了口气，拿起她落在沙发上的一条丝巾，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。这段描写我来回读了好几遍，春月那句没说完的话里，藏着她从小到大的委屈和不安，她习惯了伪装，习惯了只谈利益，可在佟永望这个陌生人的温柔里，还是没忍住泄了点底。那时候我才明白，她不是真的冷血，只是怕投入了感情，就再也逃不掉那个黑暗的世界。
 
这本小说里还有个转折让我印象很深，春月为了攒积分，接了个刺杀曾博驰的任务，曾博驰是刑警大队队长，正义得很，一开始对春月伪装的身份很有好感，后来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后，陷入了两难。有次春月执行任务被曾博驰抓住，他把她关在审讯室里，问她“你就没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吗？”，春月笑了笑，说“我这种人，配过正常人的生活吗？”。就在曾博驰犹豫要不要放了她的时候，欧晏落派人救走了春月，还故意留下线索，让曾博驰以为是春月利用了他。这件事之后，曾博驰对春月的态度彻底变了，开始全力追查黑鲸鱼组织，而春月也因为这件事，对欧晏落产生了抵触，她不想再被他操控，攒积分退休的念头更加强烈了。
 
还有一次，春月和石白瑛一起执行任务，石白瑛是杀手界排名第一的，向来眼高于顶，一开始很看不起春月，觉得她只是靠欧晏落才有今天的地位。可在任务中，春月为了救他，中了一枪，石白瑛抱着她逃跑的时候，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紧张的神色。后来石白瑛问她“你为什么要救我？我们不是对手吗？”，春月靠在他怀里，笑着说“我可不想少了个能和我匹敌的对手，不然多无聊”，可我能看出来，她那一刻是真心想救他的。这段经历让石白瑛对春月改观很大，之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帮她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，既有相爱相杀的张力，又有惺惺相惜的默契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没搞那些狗血收尾，就挺平淡的。春月总算凑够了积分，跟黑鲸鱼彻底撇清关系了，没跟任何人扯在一起，一个人找了个小镇定居，开了家小花店。欧晏落没再纠缠她，就托人送了笔钱来，算是这么多年的了结；石白瑛还在做杀手，只是再也没接过往春月那边去的单子；窦任成了暗网里的厉害角色，偶尔会搜搜春月的消息，却从不主动打扰；熊霁山开了家车行，生意还算顺，听说还在打听春月的下落；佟永望的按摩店还在老地方，春月当初落下的那条丝巾，他一直收得好好的；乌韫接了家里的军火生意，比以前沉稳多了，不再是那个毛躁的小纨绔；曾博驰最后端了黑鲸鱼的残余势力，还守着他的刑警岗位，护着那片地方的安稳。
 
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告别，也没强行凑圆满，每个人都回了自己该待的地方。春月总算做到了她一直想做的——逃出来，过安生日子。我看结局那部分的时候，总忍不住琢磨，她坐在花店门口浇花的时候，会不会突然想起佟永望的按摩店？想起那句没说完的“我好像……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地方”？不姓周的老板娘写春月是真的贴，她不是那种完美大女主，会怕被抓，会装模作样骗任务对象，会在欧晏落的掌控下犹豫，可从来没松过要自由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