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疯狗》里江初七跪地抱祝窈的那句求别离开

江初七跪在地上抱紧祝窈的样子，我合上书还能清晰想起来。《疯狗》的故事里，这份近乎崩溃的依赖从来不是凭空来的，早被他的出身和性格刻好了底色——渝镇死狗巷里长大的少年，爹是赌徒，当年追债的闹得全镇不安，娘做按摩活计被镇里妇女骂狐狸精，后来还因故意杀人罪入狱。镇上人都避着他，咒他像条疯狗早死，连祝窈奶奶都让她离南街那小子远些。就是这样的出身，磨出了他阴鸷又暴戾的性子，初见祝窈时，直接用银色小刀抵着她的颈项，冷着声说“离我远点”。
 
其实祝窈最初靠近他也不是心甘情愿，是绑定的001逼的——不认识江初七，她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，江初七受伤她会跟着出瘀青，他高烧不退她也会生病。可就是这样带着强迫性的开始，慢慢成了江初七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。这本小说里的转折总来得猝不及防，第一次是李阑打架后肋骨断裂，李母在学校骂得响彻楼层，所有人都怪江初七，只有祝窈跑去找他，说知道错的不是他，还带了糯米糕和退烧药。那天江初七把她赶跑，自己却昏了过去，祝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拖到沙发上，摸黑找灯时，看清他家冷清得没有烟火气，灶上积着灰，碗柜里只剩两只盘子。也是那一次，祝窈第一次认真看清他的样子，清隽的眉眼，耳垂上一颗小黑痣，明明长得好看，却浑身裹着刺。
 
后来江初七要自杀，祝窈硬生生阻止了他两次。第一次他扯着她的衣服笑，说“这么喜欢我啊，给我陪葬呗”，祝窈吓得浑身僵住，却还是咬着牙说“江初七，你别死，你要好好活着”。那时候我真的暂停了阅读，盯着那句对话看了好久，江初七的恶劣里藏着多少绝望，祝窈的坚持里又掺着多少无奈，沈郁白把那种拉扯感写得太细了。还有一次转折是渝镇的流言愈演愈烈，有人说江初七迟早要跟他娘一样坐牢，连学校里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。他把自己关在空屋里，不吃不喝，祝窈守在门口，一遍遍地跟他说“离开渝镇吧，去看海，去观望山河”。那天晚上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，他突然就红了眼，冲过去抱住祝窈，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后背。
 
最让我忘不掉的还是他精神崩溃那次，跪在地上紧紧抱着祝窈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反复说“求你，别离开我”。祝窈没有说话，只是抬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，然后蹲下来吻他。我至今都记得小说里这段的描写，没有多余的情绪渲染，只有动作和简单的对话，却比任何煽情的文字都有力量。江初七这辈子太缺爱了，爹不疼娘不在，镇里人都厌恶他，他像条被全世界抛弃的狗，只能用暴戾伪装自己。而祝窈的出现，不管最初是因为什么，终究是给了他一份踏实的守护，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祝窈死在了渝镇粮仓的一场火灾里，死在了江初七最爱她的那年。看到这里的时候，我愣了好久，明明前面那么多拉扯和救赎，最后却还是这样的结局。江初七后来真的离开了渝镇，去了海边，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跟他说“要好好活着”的姑娘。有人说结局里的一切都是江初七的臆想，爱意在梦境里疯长，终究还是埋了现实。我倒觉得，不管是不是臆想，祝窈终究是救赎了他，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程。
 
还有宋卫平那家人，虽然不是主角，却也让我印象很深。宋卫平是个赌徒，跟江初七的爹一样，总把自己的不如意怪在别人身上，那天他因为狗差点咬到儿子，就拿着扁担打狗，还跟他爹宋清富吵架，说“养条狗都好过养你”。其实他和江初七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，都是被生活逼得扭曲，却又找不到出口的人。只是江初七有祝窈，而他只有无尽的抱怨和赌博，最后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。
 
《疯狗》里没有完美的人物，江初七暴戾又缺爱，祝窈懦弱却坚定，宋卫平自私又可悲，可正是这些不完美，才让故事显得那么真实。结局里没有圆满，只有无尽的遗憾，江初七守着回忆在海边过了一辈子，他终究还是没能留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。有时候我会想，要是祝窈没有死，他们会不会一起在海边定居，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生活？可转念一想，小说里的结局就是这样，没有如果，只有既定的事实。
 
其实江初七从来都不是什么疯狗，他只是个渴望被爱的少年，只是命运给了他太苦的出身，让他不得不披上坚硬的外壳。祝窈的那句“你要好好活着”，成了他这辈子唯一的执念，哪怕最后只剩他一个人，也还是带着这份执念，好好地活了下去。他站在海边的时候，会不会想起当年在死狗巷里，那个捧着糯米糕跑向他的姑娘，会不会想起那句“求你，别离开我”？
他终究还是活成了祝窈希望的样子，只是身边再无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