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末日曲》里那首没奏响的曲子，结局真的算得救吗？

阿烬把那把断弦的旧吉他塞进储物柜时，指腹磨过琴身上刻的歪歪扭扭的 “安” 字，这个画面我记了好久。
 
《末日曲》讲了这样一个在核污染后麻木运转的云露之城，无家可归、靠拾荒维生又极度自卑的少年阿烬，为了守护突然闯入他生活的流民阿安，在正邪势力夹缝中挣扎的故事。这本小说里的云露之城很奇怪，正邪两道各管一边安检，中立部族看着他们互相提防，三大家族轮流掌权，可真动起手来又只能肉搏，不然会被警报抓去罚款。阿烬一开始就只想躲在城墙根下活着，每天捡些别人丢弃的零件换吃的，说话都不敢抬头，匿名咸鱼把他写得像株缩在石缝里的草，风一吹就想蜷起来。
 
阿安是跟着流民队伍来的，据说懂些修补乐器的手艺，他给阿烬修好了那把断弦的吉他，说以后要听阿烬弹一首真正的曲子。也就是从那天起，阿烬眼里好像有了点光，不再只捡吃的，开始留意能做琴弦的东西。可没安稳多久，赫连家族的人就来抓流民充苦役，阿安被推搡着塞进卡车时，阿烬攥着刚找到的钢丝，手指勒出红印却不敢上前。那天晚上他坐在城墙下，把钢丝往吉他上缠，缠断了三根，指尖渗出血也没停。
 
后来阿烬混进赫连家的货仓当杂役，想找机会救阿安。货仓总管濮阳羽骇看出他手脚麻利，让他跟着搬运货物，其实是想利用他给东方家族传递消息 —— 三大家族要在换届前争权，都在拉拢人手。阿烬就这样被卷了进去，有次送消息时被公良家的人堵住，濮阳羽骇扔给他一把刀，让他自己解决。他握着刀的手抖得厉害，对方扑过来时，他闭着眼乱挥，等睁开眼，血溅在吉他包上，晕开一小片深色。他蹲在地上吐了很久，阿安找到他时，他把脸埋在膝盖里，半天说出一句 “我好像弄脏你的琴了”。
 
小说里有段描写我重读了好几遍，就是阿安发现阿烬藏在床垫下的血衣，没说别的，只是烧了热水让他泡脚，然后拿出新的琴弦给他换。阿安坐在床边调弦，阳光从仓库的破窗照进来，落在他发梢上。阿烬盯着他的手指，突然说：“我们逃吧，离开这里。” 阿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说：“等你弹会一首完整的曲子，我们就走。” 那段对话特别短，可我真的愣住了，阿烬明明那么怕事，却敢说要逃，阿安明明知道逃出去可能会死，却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。
 
变故是突然来的，东方家族和赫连家族撕破脸，在云露之城的广场上打了起来，中立部族坐视不管，安检系统全瘫痪了。混乱中阿安为了护着阿烬，被倒塌的广告牌砸中了腿。阿烬背着他往城外跑，怀里还抱着那把吉他，一路上不断有人倒下，可他不敢停。跑到城外的废墟时，阿安靠在他肩上，气息越来越弱，说：“其实我早就知道，你弹不出完整的曲子，你的手太抖了。” 阿烬没说话，只是把吉他抱得更紧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阿烬和阿安留在了废墟边缘的破屋里。阿安的腿没能好起来，阿烬不再拾荒，靠给路过的商人修乐器换食物。结局里没有奏响什么曲子，阿烬只是每天都会调一调那把吉他，断过的弦换了新的，琴身上的 “安” 字被磨得更浅了。濮阳羽骇在争斗中死了，公良家族保住了掌权位置，云露之城又恢复了之前的麻木样子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 
匿名咸鱼写得很淡，没有轰轰烈烈的反抗，也没有彻底的解脱。阿烬到最后还是会在人多的时候低头，只是说话时声音比以前稳了些。他给阿安端水时，手指偶尔还会抖，但调弦的时候已经很稳了。
 
还是忘不掉那个画面，阿烬坐在破屋门口调弦，阿安靠在门框上晒太阳，风把琴弦拨得嗡嗡响，却始终没弹出完整的旋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