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思春期》里躲在供桌下的少年，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温柔？

供桌底下的阴影，木头散发的陈旧气味，还有那双攥着衣角、乌溜溜转的眼睛，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。这其实是一个被暴力家庭困住的冷漠少年，和一个带着智力缺陷却纯粹得像光的钢琴少年相互救赎的故事，《思春期》把这种带着瑕疵的羁绊写得太细了。
 
段既行的出身真的太让人窒息了，父亲是暴力狂，母亲被逼疯后自杀，他在那个家里只能伪装成听话的三好学生，心里却藏着随时会爆发的戾气。他一开始对江沅根本没什么善意，就是觉得这个总在学校门口等他的小卷毛很特别，甚至带着点龌龊的心思接近他。
 
江沅不一样，他因为母亲怀孕时的意外有智力缺陷，却被养得格外善良，喜欢弹琴，身边跟着一条叫 “小饼” 的金毛。他第一次遇见段既行是在医院，想进去看中风的钢琴师父，可保安不让带狗，周围人对着他指指点点，他急得直哭，是段既行站出来说帮他看狗，让他放心进去。就因为这一次帮忙，江沅就认定了他，洗出他光荣榜上的照片，每天准时守在学校门口，犹豫了一个月才敢上前问能不能做朋友。
 
小说里有个细节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，就是段既行被父亲殴打后，江沅给他上药的场景。段既行满身是伤，衣服都被血渍浸透了，他明明习惯了隐忍和反击，却在江沅面前没了防备。江沅拿着棉签，动作轻轻的，碰到伤口时会下意识地吹口气，眼泪掉在段既行的皮肤上，他却哽咽着说 “不痛，沅沅吹吹就不痛了”。
 
他还把脸贴在段既行的伤口上，小声说 “他们都错了，你不是恶魔，你是最好的人”。夏小正写这段的时候没加多少修饰，就只是写江沅的眼泪，写他反复吹伤口的动作，写他断断续续的话，可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。段既行那种从小没人疼的孩子，第一次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，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僵硬和后来慢慢放松的肩膀，不用多说什么，就知道他已经被江沅打动了。
 
他们一起吃火锅，段既行骗江沅的妈妈说他嘴巴肿是因为吃辣，其实是偷偷亲吻弄的；江沅发烧时，段既行整夜守着他，喂他喝水，用手心贴着他的额头降温。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，段既行的爷爷发现了他们的关系，为了逼段既行报考军校，竟然把江沅绑到了山上。那段时间段既行像疯了一样，到处找人，两天两夜没合眼，找到江沅的时候，他躲在寺庙的供桌底下，看到段既行就扑过去抱住他，说 “菩萨保护我，等你来找我”。
 
段既行当场就晕了过去，醒来后就答应了爷爷的要求，他跟江沅说要分开一段时间，要变成更好的人回来，可江沅只是拉着他的手，说 “你已经很好了”。还有一次，江沅参加钢琴比赛，被评委恶意贬低，之后就再也不敢弹琴，连琴盖都不愿意打开，是段既行陪着他，一点点鼓励他，让他重新坐在钢琴前。
 
另一个让我没法忽略的情节，是段既行为了报复小时候欺负过江沅的邻居，偷偷把对方的滑板螺丝弄松，导致邻居摔断了腿。江沅碰巧看到了这一幕，眼神里满是害怕，那段时间他都不敢主动靠近段既行。段既行看到他的反应，心里肯定不好受，他开始收敛自己的戾气，不再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。他其实是在为了江沅改变，从一个浑身是刺的人，慢慢学着怎么去温柔地守护一个人。江沅的金毛 “小饼” 死的时候，段既行找了很多长得一样的狗，可江沅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原来的那只，段既行没说什么，只是抱着他，陪他坐在院子里发呆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他们的关系被江沅的妈妈发现了，一开始妈妈很难接受，可看到段既行是真的对江沅好，看到江沅离不开段既行，最后还是松了口。结局里两人留在了一起，江沅重新开始弹琴，段既行也完成了学业，江沅的妈妈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，把江沅放心地托付给了他。夏小正没有写什么轰轰烈烈的场面，就是一些日常的片段，他们一起散步，一起吃饭，江沅还是会问段既行什么时候吃火锅，段既行还是会耐心地陪着他。
 
现在想起《思春期》，还是会最先想到供桌底下的江沅，想到他那句 “菩萨保护我”，想到段既行找到他时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。这两个少年，一个在黑暗里长大，一个带着光闯进他的世界，他们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。段既行原本只想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家，可遇到江沅后，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，有了想要成为的样子。
 
江沅原本活在自己单纯的小世界里，遇到段既行后，他有了可以依靠的人，有了面对外界恶意的勇气。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复杂的纠葛，就是最简单的陪伴和救赎，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。可能这就是夏小正想表达的，最好的感情，就是让两个人都变成更好的自己。江沅到最后都不知道，他才是那个拯救了段既行的菩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