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错误反馈》里顾己鸣的咸菜配红酒，怎么就成了无解的局？

顾己鸣把母亲带来的编织袋随手放在玄关时，我忽然意识到《错误反馈》的故事从来都绕不开出身带来的烙印，主角的性格底色和那些拧巴的人物关系全裹在里面。抗病毒口服液笔下的这些角色，好像从来都不是为了完成某个既定命运而存在，他们的每一步选择，都带着原生家庭刻下的痕迹，而故事就在这些痕迹的碰撞里慢慢铺展开。
 
顾己鸣来自普通家庭，小时候过年才能吃到一次红烧肉，这种对物质和尊严的渴望，几乎贯穿了他整个人生，他想成为被人仰望的精英，想摆脱过去的窘迫，这种执念让他在遇到苏真真时，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 
苏真真呢，是那种从小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富二代，没坐轮椅前，家里的司机都不敢正眼看她，这种优渥的出身让她习惯了掌控一切，包括感情。她会找人跟踪顾己鸣，怀疑他和签售会的女主持人见面，却又在顾己鸣取消晚宴向她求婚后，装作毫无准备地大方回应。这本小说里最让我琢磨不透的，就是他们俩之间那种各取所需又互相牵绊的关系，顾己鸣需要苏真真的资源和背景来实现自己的野心，苏真真则需要把顾己鸣打造成一件完美的 “艺术品” 来填补自己的空虚。
 
我至今记得小说里那段关于陶艺馆的描写，苏真真指导顾己鸣做陶艺时，手指覆在他的手上，慢慢揉捏着陶土。她对顾己鸣说 “对我来说，你比任何东西都重要”，这句话听着深情，可结合前后情节来看，更像是一种精准的心理操控。顾己鸣当时的反应很微妙，他没有立刻回应，只是手下的力道重了些，把陶土捏得变了形。
 
苏真真察觉到后，没有责备，反而轻轻叹了口气，说 “艺术品的最高境界就是把假的变成真的”。这段描写让我反复看了好几遍，苏真真的冷静和算计，顾己鸣的隐忍和不甘，都在那团旋转的陶土里暴露无遗。他们不是在谈恋爱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合作，苏真真为顾己鸣找抢手、出版未成熟的小说，却总是把决定权交给顾己鸣，维护着他那点脆弱的自尊；顾己鸣则在苏真真的打造下，一步步走向成功，却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迷失了自己。
 
小说里的几个转折，其实都和他们的出身差异有关。顾己鸣妈妈带来的装有自制咸菜的编织袋，被不知情的苏真真当做垃圾扔了，这件事没有引发激烈的争吵，却成了两人关系里一道无形的裂痕。顾己鸣没有解释，只是坐在自家大泳池边，就着红酒吃咸菜，那种委屈和无奈，不是靠争吵能发泄出来的。
 
还有一次，苏真真无法理解顾己鸣对红烧肉的执念，她从小锦衣玉食，从来不知道一顿肉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，这种认知上的鸿沟，让他们即使靠得再近，也始终隔着一层。后来顾己鸣向苏真真坦白相识初期与别的女孩恋爱的事情，苏真真选择了原谅，可她心里想的不是包容，而是 “通过原谅对方，让对方产生愧疚感，从而在未来的关系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”，这种清醒的算计，让这段关系更显冰冷。
 
《错误反馈》的结局其实算不上圆满，小说完结时，顾己鸣因为杀害江娜被逮捕，苏真真在婚礼上倔强地向他靠近，却没能改变最终的结局。姜警官把捧花递给顾己鸣并整理好，这个细节很戳人，像是对这段畸形关系最后的一点怜悯。顾己鸣到最后才坦白自己对苏真真的感情里，既有纯粹的喜欢，也有刻意的算计，而苏真真其实早就知道顾己鸣的所作所为，她发现厨房中少了一把刀，留意到版权合作中关于作者重大负面舆情影响的条款，却一直选择沉默。他们俩就像一对共犯，在互相利用和试探中，产生了某种扭曲的羁绊，直到东窗事发，才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 
那个一直贯穿始终的多肉植物，到最后也有了答案。顾己鸣一开始说送多肉是因为便宜，后来才坦白，多肉夜间释放氧气，适合放在病房，还带着顽强的生命力。这个细节让我忽然明白，他们之间或许不是没有真心，只是这份真心被太多的欲望和算计包裹着，早已变了味道。顾己鸣想通过苏真真摆脱出身的束缚，苏真真想通过顾己鸣证明自己的掌控力，他们都在对方身上寻找自己缺失的东西，却忘了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。
 
顾己鸣被带走时，手里还握着那捧花，苏真真站在原地，没有哭，也没有说话。我有时候会想，他当时如果能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，向苏真真解释咸菜对他的意义，会不会结局就不一样？可转念一想，就算没有那件事，他们的出身、性格带来的差异，也迟早会让这段关系走向崩塌。抗病毒口服液把人性的复杂写得太透彻了，没有绝对的好人，也没有绝对的坏人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执念里挣扎，最后却都成了命运的囚徒。
 
他那时候明明可以选择另一条路，却偏偏走到了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