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天作不合》里 贺渊提灯笼赴信王府的夜晚

贺渊抵着额间说“我这里没有你”，又点心口补“可是，这里有”的时候，我忽然反应过来，《天作不合》的故事从来都绕不开主角的性格底色与那些猝不及防的转折——循规蹈矩的御前骁将撞上脱缰野马似的王府贵女，本就该是这般，哪怕记忆断了层，本能也会朝着对方奔去。娜可露露把这种“身不由己”写得很细，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纠缠，反倒是些零碎的举动，像贺渊不自觉跟着赵荞的脚步，像他明明想不起过往，却偏要护着她的古怪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赵荞，是信王府二姑娘，顶着“纨绔”“草包美人”的名头在京城混着，三教九流都能搭上话，一张利嘴谁都敢怼。可没人知道她有阅读障碍，怕被人笑话才装出不学无术的样子，暗地里却资助善堂，帮那些和她一样不能读书的小孩，还建了个地下情报处归音堂。她就像被裹在粗布套子里的明珠，看着张扬不羁，内里却藏着自卑，别人夸她一句聪明，就能偷偷高兴好久。而贺渊是金云内卫左统领，文成武就，是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，只是小时候的经历让他性子板正又孤独，爱上了就成了黏人的性子，这点在他失忆前表现得最明显，据说缠了赵荞半年，还为她和情敌大打出手。
 
后来皇帝让他俩扮假夫妻去松原查谋反案，说实话，这段才是真的让两人慢慢贴紧的关键吧。松原到处都是风沙，哪有京城那些嚼舌根的流言，也没什么身份高低的顾忌，贺渊才算真的看清赵荞——哪儿是什么草包，明明比谁都有勇有谋。归音堂的情报被她用得活泛，找线索一找一个准，拉弓射箭的样子比不少将士都利落，真遇上事了，脑子转得比谁都快。我尤其记得那晚客栈被刺客围了，她直接把贺渊往身后一推，箭搭在弦上，声音亮得很：“贺大人躲好，本姑娘护你。”贺渊就站在她身后，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，之前眼里那点迷茫慢慢就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实打实的笃定。那时候他应该就又爱上了吧？反正我是这么觉得，哪怕记忆里还是空的，本能也骗不了人。
 
不过要说印象最深的，还是他俩在松原郊外烤火的那段对话。那晚月色淡得很，火苗子一跳一跳的，赵荞盯着火看了好一会儿，声音里带着点委屈，又有点不甘心：“贺渊，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？”贺渊没立马说话，沉默了好半天，手抬起来想去碰她头发，快碰到的时候又硬生生收回去了，指尖攥了攥，才低声开口：“我不记得我们的过往，可我知道，我不想让你难过。”赵荞猛地抬头看他，眼里都含着泪了，却硬憋着没掉下来，只是别过脸嘴硬：“谁要你管我难不难过。”贺渊却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肩，逼着她看着自己，指腹轻轻蹭过她的眼角，语气认真得吓人：“我不管你，管谁？”
 
这段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，真的没什么华丽话，可就是戳人——不是说情绪上的戳，是那种细节里的劲儿。贺渊那眼神，有对过往的困惑，有看着她委屈的心疼，还有点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执念，就盯着她，生怕她真的转身走了。赵荞那点嘴硬也藏不住事，明明盼着他记起来，又怕他记起来之后还是以前那副疏离样子，更怕自己凑上去，最后只换来一句“我们不熟”。娜可露露写这种拉扯是真的厉害，不是那种故意编出来的误会虐人，就是两个明明心里有对方，却被记忆隔着一层的人，小心翼翼试探着，怕踏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样子。
 
等从松原回京，贺渊才算真的恢复记忆。那天他在书房翻东西，翻出块旧玉佩，上面刻着个“荞”字，就那一下，以前的事全涌回来了——第一次见她，是在城楼下跟人争摊位，脸红脖子粗的，却偏偏要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，看着又傻又可爱；后来他缠了她半年，她终于点头答应和他在一起时，他激动得抱了她好久，差点把人勒得喘不过气；还有遇刺前，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，得快点回去见她，别让她等急了。记忆全回来之后，他没立马去找赵荞，就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下午，直到天全黑了，才提着盏灯笼，一步步往信王府走。
 
小说完结后，我特意去看了番外，番外里写了他们最初相识的故事，原来贺渊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二姑娘，只是一直没敢靠近。而结局里，贺渊再也没有松开赵荞的手，两人一起打理归音堂，一起为百姓做事，他依旧是那个板正的金云内卫左统领，却只对赵荞温柔。女帝和小郎君驸马的副cp也很圆满，整个京城恢复了往日的安宁，没有狗血的误会，没有恶毒的配角，只有细水长流的幸福。
 
其实我一直觉得，贺渊的失忆算不上是遗憾，反而像是一场重新相识的契机。如果没有失忆，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，自己爱上的从来都不是那个张扬纨绔的赵二姑娘，而是那个内心善良、有责任有担当的赵荞。就像他在结局里说的，哪怕遗忘，脚尖也依然会忍不住向着你的方向，因为你在我心上。
 
《天作不合》里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剧情，却用这些细碎的瞬间，勾勒出了最动人的感情。贺渊那句“这里有”，大概藏着他跨越记忆的执念，藏着他不愿承认的心动，藏着他对赵荞最深的爱意。他总说“天作我不作”，可其实从他第一次为她驻足开始，就已经注定了，他们从来都不是天作不合，而是天作之合。
现在再想起那个城墙上的场景，贺渊看着赵荞说书时的眼神，或许那时候，记忆就已经在悄悄苏醒了吧。毕竟，真正的喜欢，从来都不会被记忆打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