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这很奇怪》里那瓶加了生命值的纯净水

朝暮生给小悠递昆仑纯净水的时候，我忽然反应过来，《这很奇怪》的故事里，主角的善良底色从来都和那些突如其来的转折绑在一起。他只是按自己的性子做事，把落单的女游客从乱糟糟的民宿换到全是女性的住处，随手分一瓶水，却不知道这瓶水成了玩家绝境里的生机，就像他到最后都未必清楚，自己随手化解的那些“怪事”，全是冲着这个世界来的入侵。
 
朝暮生的出身其实很简单，就是那种被家人宠着长大的孩子，姥姥姥爷会在他回家时塞满行李箱的土特产，爸妈会给他转零花钱，连老家村里的狗见到他都要摇尾巴。他是京华大学的优等生，能拿到昆仑企业的内推实习名额，身边的同学、老师都愿意帮他，说他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一点没错，他眼里的世界就是和睦又安稳的，直到那些“奇人”出现——抢塑料发财树的、半夜装鬼的、在民宿里假装打架的，他只当是这些人有点不正常，从没想过自己的世界早被当成了玩家的攻略副本。
 
那次民宿风波我记的很清楚，两个玩家在小悠房间门口扭打，其实是为了掩饰身份，结果被秀芳婶抓住要赔桌角掉漆的钱，朝暮生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纯净水，见小悠被夹在中间，就主动提出帮她换住处。玩家们都觉得小悠疯了，落单的玩家在副本里死得最快，可小悠还是跟着他走了。路上小悠说自己回老家时，姥姥也会做她爱吃的菜，语气里全是想家的疲惫，朝暮生不知道怎么安慰，就把塑料袋里的水分给她一瓶，还笑着说这是全国销量最高的，好喝是应该的。小悠拧开喝了几口，系统就弹出了生命值加20的提示，那种荒诞感隔着书页都能感受到——他们小心翼翼避开的食物和水，偏偏是这个世界最直接的善意。
 
那时候朝暮生还不知道自己有多“特殊”，有玩家用S级的窥视镜查他，结果只看到一堆乱码，道具还直接从S级降到了A级。他只是隐约觉得有人在偷看，扫了眼四周的房门，没找到人就作罢，转头又去关心小悠的行李多不多，去揉院子里大黄的狗头。他的心思永远放在这些细碎的小事上，守护着身边人的安稳，守护着老家村子的平静，却在无形中挡住了玩家的攻略，甚至瓦解了主神的布局。就像后来他在昆仑公司实习，遇到玩家要拽门口的塑料发财树，他只是随口提醒那是假的，却不知道自己又搅黄了一次玩家任务——这本小说里，他的每一次“多管闲事”，都是对入侵的无声反击。
 
故事里的转折总在不经意间发生，那次民宿事件后没多久，朝暮生在动车上睡了一觉，梦里碰到一个装着彩色玻璃珠的巨大沙漏，他伸手一碰，沙漏就翻了过来，几粒玻璃珠化作流光消失。醒来后他只觉得心情好得出奇，压根不知道玩家空间里好几个副本都永久关闭了，主神还紧急开放了新的探索副本。这是他第一次在无意识中影响到玩家世界，也是从这时起，玩家论坛里开始流传关于他的恐怖传说——遇到没有标识的年轻男人要赶紧跑，他是能搞砸一切的万恶之源。可在朝暮生眼里，那些玩家的反应才奇怪，比如有人抢村口的树脂摆件，他当场报警说破坏公物，对方看他的眼神就像见了鬼。
 
还有一次转折是在学校接待外校学生时，那些所谓的“参观者”其实都是玩家，任务是获取校长信任拿到学生名册和公章。朝暮生作为接待人员，只是按流程引导他们参观，帮他们解答疑问，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阻碍——玩家连靠近校长都难，更别说获取信任。而这时，夙先生也开始慢慢出现，他是昆仑企业的老板，也是默默守护朝暮生的人，会暗戳戳地帮他扫平副本隐患，比如在玩家搞灵异事件时，悄悄安排物业点亮整条街的路灯，美其名曰天黑走路不安全。朝暮生一开始只觉得这位夙先生人很好，却没察觉对方看他的眼神里藏着的温柔，直到后来才慢慢发现，自己身边那些“巧合”的安稳，全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守护。
 
月下蝶影写那种反差感真的很到位，朝暮生从头到尾都浸在自己的小日子里，姥姥姥爷蒸的白面馒头、室友抢他的零食吃、夙先生默默给他带的热咖啡，这些碎碎的东西就撑满了他的世界。可玩家们在他旁边都快吓破胆了，主神的计划被搅得稀碎，S级道具说降级就降级，副本说关就关，这些破事偏偏都跟这个看着没一点特殊的大男孩沾边。他从来没想过要守护什么大世界，就想身边人都平平安安，日子能安安稳稳过，可偏偏是这点心思，成了最能扛事的力量。就说卷姐吧，那个玩家里头特厉害又讲规矩的，最后干脆在朝暮生这世界落了户，我猜啊，她就是看惯了副本里的勾心斗角，舍不得这份踏实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朝暮生没费多大劲就打败了想偷世界能量的邪神，把那些没作恶、光倒霉的玩家都送回了他们自己的地方，还帮着修好了被邪神搞坏的小世界。夙先生的心意他也终于懂了，俩人就这么留在一起了，没什么轰轰烈烈的告白，就是跟以前一样，夙先生替他留意着那些“怪事”，他跟着夙先生一起守着这世界。卷姐落户之后也没再碰过副本任务，就安安稳稳过起了日子，那些以前闹得鸡犬不宁的玩家和主神，到最后也没翻起什么浪，就成了朝暮生日子里的一点小插曲。
 
我现在想起来，还是会琢磨小悠喝那瓶纯净水的时候的样子。她当时肯定愣了一下吧？毕竟在副本里连口凉水都不敢随便喝，结果喝了朝暮生递的水，居然还加了生命值。那种感觉，应该是又离谱又松了口气？朝暮生到最后估计都不知道，自己随手递的一瓶水，能给人那么大的慰藉。他就是那样的人啊，做什么都凭着本心，没想过要当谁的救赎，可偏偏就帮了好多人。《这很奇怪》看到最后，倒觉得也没那么奇怪了，一个人要是能一直守着自己的善良，愿意为身边人多搭把手，愿意护着那些细碎的安稳，自然就能成为最靠谱的依靠，那些想打破这份安稳的，终究也讨不到好。
 
说实话，我总觉得夙先生后来肯定经常给朝暮生买昆仑纯净水。毕竟是能给人带来好运的水，也是他们俩故事里，最软乎乎的一个伏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