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且行》里应晏踹翻医药箱的瞬间，怎么有人爱得这么狠？

应晏钳着沈知遇下巴说狠话的样子，我翻页的时候反复看了好几遍。《且行》讲了这样一个性格底色带着自毁倾向、总想着逃离当下生活的沈知遇，和情绪浓烈到近乎偏执的应晏，在彼此纠缠中互相拉扯的故事。沈知遇好像一直没什么求生欲，书里没细说他的家庭背景，但能看出来他过得并不顺心，经济状况似乎也一般，不然不会在那种逼仄的出租屋里挣扎。他最大的目标好像就是摆脱什么，具体是什么又没明说，只知道他总在伤害自己，泡在浴缸里想溺毙，用瓷片划伤自己，完全不管身边人的感受。
 
生为红蓝把两人的第一次冲突写得特别有张力。沈知遇被瓷片划伤的伤口泡了水泛白，应晏湿着一身衣服来给他处理，手都在抖，可他自己手上的伤口更严重，却完全没在意。沈知遇想反过来帮他处理，结果医药箱被应晏一脚踹开，米白色的地毯上瞬间洒满了酒精和碘伏，瓶子滚到落地窗前才停下。这段描写我记得特别清楚，不是因为有多激烈，而是那种失控背后的慌乱。应晏钳着沈知遇的下巴，说要教他一个快一点的死法，让沈知遇先弄死他再自己去死，这样就没人管着沈知遇跳楼溺水自残了。沈知遇只说不想他死，应晏就咬牙切齿地骂，质问他睡了一次就想让自己放他去死，把自己当什么，又把他当什么。
 
他还问沈知遇有没有想过，第二天去浴室看到他溺毙在浴缸里会是什么感受，有没有想过眼睁睁看他死在面前却没抓住他会怎么样。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，自嘲地笑了笑，说自己在说什么，沈知遇怎么可能考虑他的感受。这段对话我重读了三遍，应晏的话又狠又急，每个字都像带着刺，可他颤抖的手、踹开医药箱的动作，还有没说完的话，都藏着说不出口的害怕。沈知遇全程没什么情绪波动，只觉得地毯上的污渍可惜，这种反差反而更让人窒息。
 
这本书里的关键转折其实都和沈知遇的自毁行为有关。第一次是他在浴缸里自杀被应晏发现，那之后应晏就开始寸步不离地看着他，原本还算平和的关系一下子变得紧绷。后来沈知遇又一次用瓷片划伤自己，伤口感染发烧，应晏抱着他去医院，在路上第一次说了软话，虽然还是带着命令的语气，但能听出妥协。还有一次是沈知遇想偷偷离开出租屋，收拾行李的时候被应晏撞见，两人大吵一架，应晏第一次说起自己的不安，说他怕沈知遇走了就再也不回来。这三次事件一次比一次让两人靠得更近，可也一次比一次更痛苦，应晏的控制欲越来越强，沈知遇的反抗也越来越无力，形成了一个死循环。
 
小说里的世界观其实很简单，就是普通的都市背景，没有复杂的势力关系，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两个人身上。他们的关系特别奇怪，不是谁守护谁，也不是谁拯救谁，更像是互相捆绑。应晏不想让沈知遇死，沈知遇又不想应晏难过，可两人都不知道怎么表达，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试探彼此的底线。我有时候会困惑，沈知遇到底是真的想死，还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确认自己被在乎？应晏那么害怕失去，为什么不用温和一点的方式，非要用伤害彼此的办法留住对方？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两人并没有分开。
 
沈知遇不再执着于自杀，应晏也慢慢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，他们还是住在那个出租屋里，地毯上的污渍应该早就清理干净了。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改变，也没有明确说以后会怎么样，就是平静地待在一起，应晏会记得按时给沈知遇的伤口换药，沈知遇也会在应晏情绪失控前轻轻拉住他的手。书里没提他们有没有结婚，也没说经济状况有没有改善，只写了一个很日常的画面：应晏在厨房做饭，沈知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落在两人身上。结局里没有惊天动地的事件，却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安心。
 
其实《且行》最打动人的不是什么曲折的情节，而是这种真实的挣扎。应晏的狠戾和脆弱，沈知遇的麻木和偶尔的柔软，都是那么真实。他们不像其他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完美，反而满身缺点，用最笨拙的方式爱着彼此。我有时候会想，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能好好沟通，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苦？可转念一想，要是没有那些激烈的冲突，没有那些互相伤害的瞬间，他们可能也不会真正明白彼此在心里的位置。应晏最后没再说那些狠话，沈知遇也没再想着逃离，他们就那样平静地生活着，好像之前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为了铺垫这份平静。
 
还是忘不掉应晏踹开医药箱的那个瞬间，他明明那么害怕失去，却偏偏要用最伤人的方式表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