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民国少奶奶》里苏雪湄递照片时，鄢齐的眼神到底藏着什么？

苏雪湄把那沓小妾照片放在鄢齐书桌上时，指尖都在发颤的模样，让我忽然意识到《民国少奶奶》的故事里，主角的出身和性格底色从来都是缠在一起的。江南首富苏家的小少爷，生得一副好皮囊，却因为是双星的缘故，自小就被姆妈教着认命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，连相亲时都不肯接过对方的相片，只说 “嫁鸡随鸡”，这样的出身注定了他骨子里的自卑，而这份自卑又成了他和鄢齐相处时最磨人的东西。
 
在吃鸡排笔下的这个架空民国里，没有战乱侵扰，大家门第观念却依旧深重，苏家虽富，养出来的少爷却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，只想着做好妻子的本分，哪怕心里清楚鄢齐待他不同。
 
这本小说里最让我放不下的，就是苏母塞给儿子照片那段描写，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。那天苏雪湄刚确诊怀孕，家里人都围着道喜，苏母却单独把他叫回房间，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照片，照片上都是模样周正的姑娘和哥儿。苏母坐在他身边，语气轻得像雪花落在梅枝上，却说着最戳人的话：“你怀着身子，不方便伺候鄢齐，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，与其让他在外头找不三不四的，不如咱们主动挑几个干净懂事的，放在身边也好拿捏。”
 
 她还说这是外婆传下来的规矩，父亲的小妾都是外婆一手安排，家里从来都是这样过来的。苏雪湄没说话，只是垂着眼看自己的袖口，绣着的缠枝莲都快被他攥得变了形，最后还是默默把照片收进了随身的锦盒里。我看到这里时，特意停下来翻了前几章，想起他刚嫁给鄢齐时，总是夜里偷偷起来叠好鄢齐的衣服，把他爱吃的点心分成小份装在银盒里，却从不敢主动递过去，原来这些小心翼翼，都是被母亲的话刻进骨子里的，他早就做好了被冷落、被分享丈夫的准备，连反抗的念头都没生出来过。
 
鄢齐一开始是真的抗拒包办婚姻，留洋回来的富家少爷，满心不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甚至一开始去相亲时还故意装疯卖傻，结果一见到苏雪湄就改了主意。他婚后待苏雪湄是真的用心，知道他体弱，出门总带着暖手炉，知道他不敢上桌吃饭，就把饭菜端进房里陪着他吃，可这些好落在苏雪湄眼里，却成了 “新鲜劲儿”，总觉得迟早会过去。
 
直到那沓照片摆到面前，鄢齐的反应才让苏雪湄第一次动摇。我记得小说里写鄢齐看到照片时，手里的钢笔 “啪” 地掉在宣纸上，墨汁晕开一大片，他没发火，只是盯着苏雪湄问：“我在你眼里，就是这样的人？” 苏雪湄低着头不敢看他，他又追问：“我这些日子对你怎么样，你感受不到吗？” 那天他们吵到后半夜，鄢齐气得摔了门出去，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，把那些照片全撕了，坐在床边看着苏雪湄泛红的眼眶，声音放软了说：“我只要你一个，以后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。”
 
这场争吵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折点，苏雪湄开始试着相信鄢齐的真心，可骨子里的自卑没那么容易根除。后来他生了孩子，肚子上留了妊娠纹，就再也不肯让鄢齐看他的身子，洗澡时都要锁上门，睡觉也背对着他。鄢齐没说什么，只是每天晚上都帮他涂润肤油，手指轻轻顺着纹路按摩，嘴里念叨着 “这是我们孩子留下的印记，多好看”，还故意把自己的胳膊凑过去，说 “你看我这儿也有疤，小时候爬树摔的”。这些细碎的动作，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，苏雪湄慢慢敢在他面前不穿外衣，敢主动伸手抱他了。
 
小说完结得很干脆，没有复杂的波折，结局里苏雪湄和鄢齐一直留在上海的宅院里，苏母后来也没再提找小妾的事，只是偶尔来看看孩子。其实整个故事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，却处处都是戳人的小细节，比如鄢齐为了让苏雪湄开心，特意从国外带回来能自动开合的镜子，怕他梳妆时累着；比如苏雪湄学会了在鄢齐晚归时留一盏灯，还会照着食谱做他爱吃的红烧肉，虽然第一次做糊了，鄢齐也全都吃光了。在吃鸡排把两个人的相处写得特别真实，没有一蹴而就的信任，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，都是靠着一件又一件小事，慢慢焐热了苏雪湄那颗揣着自卑的心。
 
现在想起《民国少奶奶》，还是会想到苏雪湄第一次主动牵鄢齐的手时，指尖微微颤抖的样子，他当时没敢抬头，只是紧紧攥着对方的袖口，而鄢齐停下脚步，慢慢反过来握住他的手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。那一瞬间，好像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和不安，都有了着落。他们最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成就，只是守着彼此，过着安稳的日子，这样的结局，对苏雪湄来说，大概就是最好的归宿了。只是偶尔会想，要是苏母当初没有说那些话，苏雪湄会不会早一点放下心结，会不会更早一点感受到被人捧在手心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