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鱼刺》里那个封在水晶球的鱼刺，藏着沈思渔的半生沉默

沈思渔把那根小小的鱼刺封进水晶球的时候，我才慢慢看清《鱼刺》的故事底色 —— 它从来不是简单的情感纠葛，而是把主角从小被忽略的出身、连喜欢都不敢说的性格底色，和那些推着人往前走的转折紧紧缠在了一起。苏玛丽笔下的这个姑娘，好像从出生起就习惯了站在姐姐身后，姐姐沈萧是早产儿，爸妈的注意力全在姐姐身上，好吃的、新衣服都是姐姐先挑，剩下的才轮到她，她连反驳都不会，只会默默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相遇其实挺巧的，姐妹俩一起吃饭，沈思渔被鱼刺卡了喉咙，咳得说不出话，正好遇到心外科医生夏石清，他拿出随身的小工具包，几下就帮她取出了鱼刺。可还没等沈思渔说谢谢，姐姐已经笑着凑上去要了微信，后来两个人就成了情侣，夏石清也成了她名义上的姐夫。沈思渔把那根鱼刺收了起来，后来做成了水晶球摆件，没事就会拿出来看看，小说里写她无数次后悔，要是自己能像姐姐那样主动一点，会不会和夏石清在一起的人就是她。但她做不到，从小养成的性子，连争取都觉得是一种过错，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得严严实实。
 
印象最深的一段，是沈思渔生日那天的场景，小说里写爸妈没记得，姐姐忙着应酬也忘了，她一个人在宿舍待着，以为这个生日就这么过去了。结果夏石清找到了她，手里提着一个小蛋糕，还有一条她之前在店里多看了两眼的小裙子，甚至记得她喜欢吃的水果。他坐在她对面，没有说太多话，只是把蛋糕推到她面前，说 “生日快乐，思渔”。然后他告诉她，不用总想着照顾别人，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，不用事事都迁就姐姐，不用怕拒绝会让别人不高兴。
 
那段描写特别细，夏石清帮她拆蛋糕盒子的时候，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，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，又慢慢放松下来，眼泪掉在蛋糕盒上，她都没察觉，只是一个劲地低头抹眼睛。看到这里我停顿了好久，原来有人记得你的喜好，愿意告诉你 “你值得被重视”，是这样的感觉。沈思渔之前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，爸妈打电话永远问 “你姐姐最近怎么样”，姐姐只会让她帮忙收拾屋子、洗衣服，而夏石清却注意到了她藏在沉默背后的委屈。
 
后来夏石清和沈萧还是分手了，姐姐事业心太强，应酬越来越多，天天喝得酩酊大醉，夏石清劝她少喝点，她不听，两个人吵了无数次，最后沈萧搬了出去。沈思渔本来以为自己和夏石清不会再有交集，没想到一次偶然，她和舍友出去吃饭，遇到了喝醉的夏石清，他靠在椅子上，脸色苍白，她放心不下，就送他回了家。临走的时候，她忍不住偷偷亲了他一下，结果被他按住加深了这个吻，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了。第二天早上夏石清醒了，特别自责，说自己以为是在做梦，沈思渔却低着头说 “我是自愿的”，然后就开始躲着他。其实她不是不害怕，只是压抑了太久的喜欢，在那一刻没忍住，可事后又开始后悔，觉得自己做错了。
 
夏石清没有放弃，他开始悄悄关心她，知道她不敢拒绝别人，就教她怎么说 “不”。有一次姐姐又要带她去酒局，说要让她帮忙谈生意，沈思渔想起夏石清的话，第一次摇了摇头，说 “我不去”。姐姐当时就急了，说她不懂事，害自己丢了几百万的合同，还打电话给妈妈告状。妈妈从老家赶过来，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沈思渔一巴掌，骂她抢姐姐的男朋友，还搅黄姐姐的生意。沈思渔被打得愣住了，然后突然尖叫起来，喊着 “妈”，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说了出来 —— 说爸妈从来没问过她想吃什么，说姐姐总把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丢给她，说她也想被人重视一次。妈妈站在那里，半天说不出话，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错得有多离谱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的时候，很多情节都忘了，唯独记得沈思渔那段爆发的戏份，她没有哭哭啼啼，只是把积压在心里的话一句一句说出来，声音不大，却字字清晰。姐姐后来知道了她和夏石清的事，一开始很生气，直到看到那个封着鱼刺的水晶球，才明白妹妹这么多年的心思，最后她选择了出国，不再纠缠。结局里沈思渔和夏石清在一起了，他们还生了孩子，两个男人都很爱护她们。苏玛丽没有写太多轰轰烈烈的情节，反而都是这些日常的细节，却让人记得很牢。
 
其实沈思渔想要的从来不多，只是一份被看见的重视，从一开始把鱼刺藏进水晶球，到后来敢说出自己的委屈，她慢慢变成了自己想成为的样子。夏石清的出现，就像帮她取出喉咙里的鱼刺一样，也帮她取出了心里的刺，让她知道不用一直迁就别人，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。那个水晶球到最后还在吗？小说里没说，但我想，它应该还在某个角落，见证着沈思渔从沉默到勇敢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