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伯爵被恶仆睡煎之后》地下室的那片青紫，挥之不去

总在想起地下室里园丁满身的青紫，《小伯爵被恶仆睡煎之后》的故事就是这样，把主角的贵族出身、缺爱的性格底色和与园丁的羁绊揉在一起，没有刻意铺陈，就顺着情节慢慢淌出来。读这本小说的时候，一开始只当是普通的主仆故事，越读越发现，小伯爵的每一个选择都藏着他的成长痕迹，那些看似极端的举动，都能在他的出身和经历里找到源头。他的占有欲不是凭空冒出来的，是从小在爷爷的鞭挞、仆人的疏离里，一点点攒下的对温暖的执念。
 
顾咕咕写得很细，小伯爵是伯爵家唯一的继承人，却半点不喜欢那些规矩，总想着逃。爷爷管得严，一犯错就是鞭子伺候，仆人们都怕引火烧身，看见他腿上的伤也只敢低头绕开，没人敢多问一句。这本小说里的阶级感就藏在这些细节里，直到新园丁来，才给小伯爵的世界透了点光。那天他又因为逃礼仪课被抽了，一瘸一拐躲在花园角落，园丁拿着剪刀路过，看见他腿上渗血的伤，没像其他人一样躲开，反而蹲下来问“伤口不能不管，我帮你涂药好不好？”
 
也就是从这次涂药开始，小伯爵总往花园跑。园丁剪花枝，他就蹲在旁边问东问西，这是什么花、那是什么花语；晚上睡不着，就抱着小枕头偷偷跑到园丁卧室门口，趴在门缝里看他睡觉。他想守护的从来不是伯爵的爵位和家产，就是园丁给的这点温柔，想让这个人永远留在庄园里，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躲着他。安稳日子没持续多久，意外就来了。园丁站在梯子上剪高处的花枝，小伯爵催着他陪自己玩，园丁让他再等两分钟，他没耐心，伸手就去晃梯子的腿撒娇。梯子晃得太厉害，直接倒了，园丁手里的剪刀没拿稳，冲着小伯爵的眼睛划了过去。
 
我对这段之后的场景记得最清楚，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。小伯爵从昏迷里醒过来，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，看不见东西，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的眼睛会不会瞎，而是沙哑着嗓子问“园丁呢？” 他问了守在旁边的仆人，没人敢回答；又问了进来送水的仆人，还是没人吭声。他没再追问，就自己撑着床头慢慢坐起来，脚刚沾地就晃了一下，扶着墙站稳后，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。庄园的路他熟，就算看不见也没走错，一路摸到地下室门口。地下室的门没锁，他推开门走进去，里面又阴又冷，只有一盏小油灯亮着微弱的光。他顺着光走过去，就看见园丁蜷缩在墙角，双手抱着膝盖，脸上、胳膊上全是青紫的伤痕，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。那些仆人怕被伯爵追责，把园丁关在这里打了一顿。
 
小伯爵站在那里，没哭也没喊，就静静地看了园丁一会儿，然后转身从地上捡起之前掉落的剪刀，一步步走到地下室门口守着的两个仆人面前。他没说话，抬手就把剪刀刺进了其中一个仆人的眼睛里。另一个仆人吓得“咚”地一声跪坐在地上，浑身发抖。小伯爵盯着他，声音还是哑的，却带着股狠劲问“放他走，以后还敢伤害他吗？” 仆人连哭带喊地说不敢，他才冷冷地说“滚”。仆人爬起来就跑，连滚带爬的。这件事之后，小伯爵对园丁的依赖更重了，晚上睡觉都要拉着园丁的衣角，稍微动一下他就会醒，生怕一睁眼人就没了。
 
再后来，十年过去了，小伯爵接手了伯爵的家业，成了新的家主。可就在这时候，园丁却跟他说想辞职回家。这本小说的这个转折，我当时读的时候愣了好久，反复翻了两遍前后的情节。明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那么近了，园丁怎么会突然想走？后来才懂，园丁是觉得小伯爵已经能独当一面，不用再让人担心了，自己的任务完成了，却不知道他早就成了小伯爵的全世界。小伯爵没当场拒绝，就沉默着，好久才跟园丁说“去花园的小屋里喝杯茶吧，就当告别。” 园丁以为他同意了，带着点不舍跟了过去，还跟他说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，别再像小时候一样任性。
 
小伯爵没说话，就给园丁倒了杯茶。园丁喝了两口，就说头晕，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，最后直接晕了过去。等他醒过来，发现自己的脚被镣铐锁着，另一端固定在小屋的柱子上。小伯爵坐在他对面，眼睛红红的，扯着自己的衣裳说“我不让你走，你走了就没人对我好了。你要是敢走，我就去对你的家人不客气。十年前我就差点失去你，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你走了。” 我当时读这段的时候特别困惑，明明是想留住喜欢的人，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？可再想想小伯爵的成长经历，又能理解了。他从来没人教过他怎么正确地留住一个人，爷爷对他是打骂，仆人们对他是疏离，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，就是把人锁在自己身边，这样就不会离开了。
 
园丁被锁着的时候，没闹也没骂，就安安静静坐在小屋里，有时候对着窗外的花园发呆，眼睛红红的，会掉眼泪，但从来没跟小伯爵说过一句重话。小伯爵每天都来送吃的，看着他掉眼泪，自己也跟着难受，可就是不肯解开镣铐。直到有天他打扫小屋，无意间翻到园丁藏在枕头下的信，是写给家里人的。信里压根没提被囚禁的事，只说在庄园工作得好，让家人放心，还说想再待一阵子。就是这封信，让小伯爵彻底慌了。他拿着信，手都在抖，走到园丁面前解开镣铐，声音哑着说“你走吧，现在就走，我不拦你了。” 甚至不敢看园丁的眼睛，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反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