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深渊凝视》学良在葬礼上看见爷爷遗像时……

黑白遗像挂在灵堂正中央，相框边缘缠了圈黑纱，学良盯着照片上的人，脚步顿在灵堂门口，半天没动。《深渊凝视》的故事就是这样，把学良的出身底色和突如其来的转折拧在一起，你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才慢慢发现这场看似普通的葬礼里藏着多大的诡异。他本来是来送发小的，穿了件洗得发白的黑外套，手里攥着朵纸花，走到灵前才看清遗像上的人是爷爷——那个早该在他十岁时就去世的爷爷。柒小安没写他有多震惊，只写他攥着纸花的手指慢慢收紧，纸花的边缘被捏得发皱，直到细小的纸渣落在手背上，他才反应过来要后退。
 
这本小说里，学良的出身本就带着挥不去的沉重，父母常年在外，他跟着奶奶长大，奶奶走后就只剩他一个人，敏感又缺安全感，所以他才会对“爷爷复活”这件事如此在意。他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，想确认是不是自己记错了，更想逃离这种打破认知的恐惧。灵堂里的人来来往往，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说节哀顺变，他张了张嘴，没说出任何话，只是顺着那股力道往旁边挪了挪。我记得这里小说有段细致的描写，灵堂里的香烛味很浓，混着外面飘进来的雨腥味，他抬头看天，发现天空不是平时的蓝色，而是慢慢变成了灰黑色，像是被墨汁染过，然后开始一点点扭曲，边缘卷起来，像块被揉皱的布，要把整个灵堂都裹进去。
 
就是这个扭曲的天空，成了学良人生里第一个重大转折。他没敢再看，转身就往灵堂外跑，手里的纸花早就掉在了地上，被往来的人踩得不成样子。这本小说的世界观很特别，现实和幻觉从来都分不清，你以为的真实可能只是另一场虚幻的开始。他跑了很久，雨越下越大，打湿了他的外套，贴在背上凉得刺骨，直到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，摔在泥地里，才停下来大口喘气。可等他撑着地面站起来，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邺城大学的校门口，高岚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，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，看见他就走了过来。
 
高岚把伞递给他，说他是因为奶奶去世后太悲伤，产生了幻觉，葬礼和逃跑都是假的。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段对话和学良的反应，小说里写得特别克制，高岚的声音很轻，带着点安抚的意味，可学良没接伞，只是盯着自己满是泥污的手，手指蜷缩了一下，然后问：“邺城什么时候有大学了？”高岚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，然后移开视线，说他记错了，邺城一直有这所大学。
 
学良没再追问，只是蹲下身，用手指戳了戳地面的积水，积水里映出他狼狈的样子，还有头顶依旧有些扭曲的天空。这个小动作让我一下子就懂了，他根本没信高岚的话，他心里的怀疑早就扎了根。他想守护的其实不是什么宏大的东西，就是一份确定的真实，想知道自己经历的到底是不是真的，想确认那些逝去的人是不是真的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