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冷幻觉》里宋硕锁门时，宁珏说要做他的小狗

宋硕把宁珏锁在卧室里的那个晚上，我盯着那段描写停了好久。《冷幻觉》的故事从一开始就缠着主角的出身和性格打转，宋硕跟着控制欲极强的母亲长大，十四岁时狗被送走，硬生生失声一年，没人知道那不是赌气而是创伤；宁珏生下来就没了妈，被爸爸寄养在别人家，连点安全感都没捞着。两个重组家庭凑到一起的兄弟，初遇时剑拔弩张，一个装酷疏离，一个迟钝胆怯，谁能想到后来会缠得这么紧。
 
其实刚开始读这本小说，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兄弟成长文，直到宋硕为宁珏揍了柯昭。柯昭是宋硕原来的朋友，总欺负宁珏，那天宋硕撞见后，没多说什么就动手了，拳头落下去的瞬间，两人之间那层紧绷的隔阂好像就破了个口子。那时候宋硕还没和母亲决裂，只是把对温暖的渴望藏在酷哥的外壳下，宁珏则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护着，眼里的胆怯少了点，多了些对宋硕的依赖。藤花琅把那种少年间隐晦的在意写得很细，没有直白的告白，只是宋硕会默默帮宁珏整理好散乱的课本，宁珏会在宋硕被母亲训斥后，偷偷递上一颗糖。
 
高三那年的决裂是转折点，宋硕受不了母亲的控制，搬了出去，那段时间是宁珏一直陪着他。出租屋很小，冬天没有暖气，宁珏就裹着毯子坐在宋硕旁边，看他刷题到深夜。有天晚上宋硕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宁珏以为他在担心和母亲的关系，就小声说：“宋硕，我愿意做你的小狗，一直陪着你。” 宋硕没说话，只是转过身，把宁珏往怀里带了带，我记得小说里写他那时候心里想，要和这个人一辈子在一起，只是那时候他还把这份在意归为兄长的责任。可我读到这里时就隐约觉得，哪有兄长会这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弟弟，连呼吸都放得很轻。
 
高考后的复读更是把两人的关系推得更近。宋硕考去了大城市的好学校，宁珏成绩不够，为了兑现一起在一个城市的约定，只能复读。宋硕每周都会给宁珏打电话补功课，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，却会把每道题的解题步骤写得清清楚楚，拍照发给宁珏。可宁珏在复读学校被霸凌了，他不敢告诉宋硕，怕他担心，直到宋硕放假回来，看到他胳膊上的淤青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那天宋硕没带宁珏去医院，而是直接去了复读学校，找到那些霸凌宁珏的人，把他们堵在巷子口，警告他们再敢动宁珏一下，就废了他们的手。回来的时候，宁珏低着头说自己没用，宋硕却摸了摸他的头，说：“有我在，没人能欺负你。” 那一刻我才明白，宋硕的偏执和占有欲，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，那是他保护宁珏的方式，也是他掩饰自己缺爱的手段。
 
最让我印象深的还是宋硕把宁珏锁在家里的那段。那天宁珏只是和同班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复习，回来晚了点，宋硕就发了疯似的把他锁在卧室里，给她戴了监控手表，手机里也装了定位装置，甚至还会偷偷录音。宁珏一开始很害怕，不停拍门，叫宋硕放他出去，宋硕就靠在门外，声音沙哑地说：“我只是怕你走，怕你不要我。” 宁珏不拍门了，隔着门说：“我不会走的，我答应过要做你的小狗。” 宋硕沉默了很久，才打开门，眼眶通红，抱着宁珏不肯松手。那段描写真的很戳人，不是空泛的抒情，而是细节里的挣扎——宋硕的手在发抖，紧紧攥着宁珏的衣服，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消失；宁珏则是轻轻拍着他的背，一遍遍地说自己不会走。我反复读了好几遍这段，才懂宋硕的不安，他从小就被母亲控制，失去了狗，失去了温暖的家，宁珏是他唯一的救赎，他怕连这最后一点温暖都抓不住。
 
后来那场乌龙告白，才算把两人那点没说破的心思挑明了。宁珏就是随口开了句玩笑，没成想宋硕当了真，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应了。我当时还愣了下，觉得他也太干脆了，往后读才慢慢咂摸出味来——他哪里是突然动心，早就在意得不行了，只是一直不敢认，怕这份心思不正常，吓着宁珏，更怕自己又搞砸，再失去一个在意的人。宁珏虽钝，可也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想法，不再是只会跟在宋硕身后的小尾巴，反倒能反过来拉宋硕一把。他会跟宋硕说，不用总硬撑着装酷，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，也能靠靠他；宋硕偏执劲儿上来的时候，他也不慌，就安安静静待在旁边陪着，一点点哄，让宋硕知道，他是被需要的，不是没人要的累赘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戏码，就是两人凑在一起过日子。没提结婚的事，就租了间带阳台的小房子，宁珏在阳台上种了些他喜欢的花，乱七八糟摆了一排。宋硕找了份编程的工作，性子比以前稳多了，没再像从前那样容易钻牛角尖；宁珏考上了自己想学的专业，每天放学都早早回家，对着菜谱给宋硕做饭，有时候做砸了，两人就凑在一起吃泡面，也挺乐呵。柯昭自那以后就没再出现过，估计是彻底断了联系。宋硕和他妈妈倒是偶尔会通个电话，语气没以前那么僵了，关系缓和了些，但也能看出来，回不到从前那样了。说到底，就是些平淡的日常，可偏偏是这些日常，看着最踏实。
 
《冷幻觉》里提过一嘴，说重度失温的人会产生温暖的幻觉，然后就不想自救了。我那时候就觉得，宋硕以前大概就是那样的人吧，觉得被人疼、被人在意都是假的，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幻觉，连伸手抓一把的勇气都没有。是宁珏一点点陪着他，让他知道，那些温暖不是幻觉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。我有时候会琢磨，宋硕当初把宁珏锁起来的时候，是不是也怕自己这一身的“冷”，会把唯一愿意靠近他的人给冻伤？还好，他俩都没放弃彼此，以前那些拧巴的、疼的、难捱的，到最后都成了彼此的念想，不是负担。
 
宁珏到最后也没再提过“做小狗”那句话，可他的做法比说什么都实在。每天按时回家做饭，宋硕加班就等他，偏执发作就陪着，从来没食言过。宋硕也一样，没再喊着要保护谁，可宁珏受一点委屈他都第一时间站出来，天冷了会提前把宁珏的围巾找出来，出门会下意识牵着他的手。他俩就这么守着彼此，安安稳稳地过着小日子，挺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