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无尽》by龙眼胡敏敏把女儿扮成男孩的样子，这个细节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天了。

《无尽》讲了这样一个从渔村走出、带着童年被父亲打骂阴影的检察官林之桃，在云海市检察院刚成立未成年人检察办公室时，和搭档白恩宇一起处理各类未成年人案件的故事。龙眼在书里没回避那些刺人的细节，比如林之桃刚到未检办时，桌上堆着的案卷里夹着受害者的照片，边缘都被前几任检察官翻得起了毛。
 
林之桃的目标很明确，就是想让那些受伤害的孩子不用像她小时候那样只能躲在门后发抖，她想把 “附条件不起诉”“强制报告制度” 这些东西推开来，让更多人知道有地方可以求助。这本小说里的社会环境挺真实的，检察官办案不光要找证据，还得应付受害者家属的不理解，甚至得和那些钻法律空子的律师周旋。
 
记得有次林之桃处理张文轩被霸凌坠楼的案子，明明把施暴者定罪了，却因为没判死刑，被受害者母亲泼了一身红漆。她没哭，就是回到办公室把沾了漆的外套挂在椅背上，对着窗户站了整整一小时，然后拿起下一个案卷继续看。还有陆声那个角色，原生家庭不好总犯事，林之桃没放弃他，后来把他弟弟的视频带给看守所里的他看，陆声才终于松口揭发了潘雄的罪行。再后来就是胡敏敏的案子，这个案子几乎串起了后面的所有情节。
 
书里有段对胡敏敏住处的描写我看得特别仔细，甚至倒回去重读了一遍。那是个不足十平米的小平房，墙壁被油烟熏得发黄，角落里堆着几件洗得发白的小孩衣服，全是男孩款式，袖口和裤脚都接了布。桌上放着个摔裂屏幕的旧手机，里面存着一段模糊的录音，是胡敏敏和万学民的对话。万学民说 “再找不到人，就把你那‘弟弟’带来”，胡敏敏的声音在发抖，却硬撑着说 “村里真的没人了，我已经找不到了”。后来才知道，那些男孩衣服是给她女儿胡荔穿的，她怕万学民对孩子下手，故意把女儿扮成男孩，连头发都剪得短短的，脸也抹得黑乎乎的。这段描写里没有多余的话，但看着那些接布的衣服和裂屏的手机，就能想到她每天过得有多心惊胆战。
 
白恩宇一开始和林之桃不太对付，他总说要 “程序至上”，林之桃却总想着多问一句、多查一点。但在胡敏敏死后，白恩宇比谁都上心，他带着程薇反复核对崔佳怡的证词，还找到了那个被踩坏的 MP3，一点点恢复了里面的录音。程薇一开始看着像个新手，没想到在校园偷拍案里看出了关键线索，后来还靠游戏化沟通拿下了自闭少女纵火案，最后升成了主办检察官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万学民数罪并罚被判了死刑，虽然他在法庭上死不认罪，但白恩宇的辩论把对方律师说得哑口无言，最后是林之桃宣读的判决。郑雁来因为过度操劳突发心脏病，病愈后调去做了检察官培训，可惜后来倒在了立法研讨会上，留下本没写完的《未成年人司法保护史》。陆声出来后开始探望胡荔，他弟弟也过上了正常生活。林之桃成了检察院的副检察长，白恩宇当了未检办主任，他们还在继续推进那些保护制度的实施。
 
其实我到现在都在想，胡敏敏要是能早点遇到林之桃他们，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自杀那一步。她把 MP3 藏在床板底下，明明已经录了证据，却还是没来得及。
 
还是忘不掉那些接布的男孩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