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鹿》里程世腾跪哭的样子，比小鹿的结局还戳人？

程世腾跪在他父亲尸首前痛哭的模样，我记了好几天。就是那种突然垮掉的样子，之前再纨绔也撑不住了，攥着拳头垂着头，鼻涕眼泪一下子全出来，还 “咕咚” 一声跪下去，根本顾不得体面。
 
《小鹿》讲了这样一个民国乱世里，被程师长收养的鹿副官之子小鹿，在程家长大后坚决不愿重蹈父亲覆辙，却还是被卷进两代人爱恨纠葛的故事。小鹿刚进程家时，应该就是个普通孩子吧，靠着程家的接济生活，性格里却藏着他父亲的刚烈。他想逃的从来不是程家的富贵，是程廷礼对他父亲那种窒息的控制，还有程世腾身上越来越像程廷礼的影子。那时候的社会就是那样，有权有势的人能把人当成物件看管，程廷礼一个师长，说封男爵就封男爵，对鹿副官却能逼到对方饮弹自尽。
 
鹿副官死的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，是程廷礼三十一岁生日，就因为鹿副官要请假回家照顾生病的媳妇，程廷礼就骂个不停。小说里写鹿副官那双眼睛特别漂亮，长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，可他成天不声不响，连笑都很少笑。最后他在程廷礼的污言秽语里突然弯腰怒吼，拔出手枪就顶进嘴里，脑浆鲜血喷了一墙。程廷礼当场就哑巴了，后来白天晚上地嚎，像老虎又像孤狼，这点倒和后来程世腾哭他的样子有点像，只是一个是悔恨，一个是迟来的孝心。
 
小鹿和程世腾一起长大，本来好好的兄弟，后来程世腾越来越有程廷礼的控制欲，小鹿就开始反抗。他离开程家自己谋生，这步其实挺狠的，毕竟那时候离开豪门，日子肯定不好过。后来他遇上了何若龙，那个土匪一开始看着挺包容，结果真到生死关头还是把他卖了。这段看得我真的愣了很久，原来小鹿想找的一点真心，在乱世里这么不值钱。他从那之后就变了，不再是那个只想着逃的孩子，开始争权，最后还伤了程世腾的腿，自己成了鹿师长。
 
尼罗写人是真的细，就像程世腾，之前看着就是个草包，没什么行动力，可程廷礼一死，他瞬间就慌了。小说里写他站在床前望着父亲遗容，半天不动，后来气息一颤才崩溃，还想起小时候父亲跟他闹着玩、学狼狗逗贫嘴的事，连父亲想抱孙子自己总敷衍的细节都冒出来了。他就那样跪坐在地板上痛哭，来宝在旁边摩挲他后背、擦眼泪，他也没反应，只顾着哭。这段我重读了一遍，不是因为多感动，就是觉得特别真实，平时再不在乎，真没了亲人，那种空落感藏都藏不住。
 
小说完结在一九三七年，北平天津都沦陷了。结局里程廷礼死了，何若龙应该是彻底和小鹿断了，毕竟小鹿夺了他的权。小鹿最后和程世腾留在了一起，两个人就那样相依为命地活着。程世腾之前腿被小鹿伤了，后来也没说恢复得怎么样，就是陪着小鹿。
 
其实我到现在都有点困惑，小鹿那么恨程家的控制，最后还是回去了。但一想到程世腾跪在地上哭的样子，又好像能理解一点。那种纠缠了半辈子的关系，哪是说断就能断的。程世腾后来是真的变了，不再是那个只会耍控制欲的大少爷，学会怎么爱人了。
 
还是忘不掉程世腾哭的样子。那么大个人了，哭得像个没家的孩子，原来再横的人，也有撑不住的那一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