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因你而在》里姜存恩攥着缴费单的瞬间，怎么也忘不掉

陆晟初说 “害怕的应该是我” 的时候，我突然反应过来，这其实是一个原生家庭有缺憾、性格带着疏离感的人，在遇见另一个同样渴望温暖却不敢靠近的人后，慢慢卸下防备的故事，《因你而在》把这种拉扯写得特别细。姜存恩入职文商银行半年，一直想当个边缘人物，不惹事也不显眼，他从小跟着父母长大，却和父亲姜民关系疏远，甚至有点讨厌，这种家庭环境让他习惯了独来独往，连表达想念都要拐好几个弯。而陆晟初呢，六岁没了母亲，初中就去舅舅家住，和父亲关系一度降到冰点，后来成了支行行长，做事大刀阔斧，一开始在姜存恩眼里就是个 “道貌岸然、冷漠无情的老男人”。
 
说实话，我一开始真没料到这两人会走到一起，毕竟姜存恩刚入职半年就领了三张警告单，全是陆晟初给的。但夏正年轻写人物关系真的很妙，不是一下子就热络起来的。陆晟初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陆珩，比他小十几岁，小时候因为碰倒了陆晟初母亲留下的摆件，被陆晟初推得滚下楼梯，后脑勺留了道疤，可陆珩偏偏黏着这个对他不算友好的哥哥。这段兄弟情其实和姜存恩与陆晟初的关系有点像，都是带着点亏欠和试探，慢慢靠近的。姜存恩一开始对陆晟初全是抵触，觉得他规矩多、不近人情，直到后来陆晟初攥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，说 “我一开始对你态度不好，所以后来我一直担心你会讨厌我”，还说自己没有追求人的经验，不懂制造浪漫，只能努力向他的生活靠近。
 
这段对话我来回看了好几遍，不是因为有多特别，而是陆晟初那个样子太真实了。他说自己不像姜存恩的朋友那样是同龄人，有那么多共同话题，也没有陪姜存恩那么久，说着就垂下眼睫，眼眶里有细碎的水光，然后闭着眼睛，特别虔诚地说希望姜存恩在他身边能开心。这种笨拙的坦诚，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有力量。姜存恩当时的反应没直接写，但想想他之前一直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，连想家都不肯说，面对这样的陆晟初，心里肯定没法毫无波澜。
 
小说里有个情节让我印象很深，就是姜存恩父亲姜民突发脑梗去世。那天姜存恩刚从老家回榆京没多久，半夜接到消息赶回去，缴完费回来就看到抢救室推出来的病床盖着白布。他站在走廊里，手里还攥着缴费单，跟舅舅说 “我缴完费了”，那句话里的茫然和无措，真的不用额外形容什么。姜存恩一直讨厌姜民，甚至恨不得变成陌生人，可真到了这一步，他还是崩溃了。处理完丧事后，刘兰珍把外公留下的房子钥匙给了他，让他处理榆京的房子，他回去后看到冰箱里发霉的西红柿和过期的牛奶，还有自己房间里一成不变的书桌、书架，以及那架占了大半空间的钢琴。他没犹豫，把钢琴当废品卖了，拿着钱去学校附近给流浪猫搭了避雨棚，还跟小卖部老板上初中的女儿约定，由小姑娘帮忙照顾，他出猫粮和罐头。
 
这个举动看着突然，其实一点也不意外。姜存恩心里憋着太多情绪，对父亲的复杂感情，对过往生活的告别，都通过这些小事释放出来。他卖钢琴的时候，对门邻居问他 “这么好的钢琴不要了？”，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“用不上了”。这三个字里藏着多少东西啊，那些关于童年、关于家庭的记忆，好像都随着这架钢琴的离开，被他轻轻放下了。而陆晟初在这期间的表现也很戳人，他没有过多打扰，只是晚上偶尔发消息问姜存恩有没有遇到棘手的事，需不需要帮忙，在姜存恩说 “我想你” 的时候，第一时间关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，还让他多休息两天，不用着急回支行上班。
 
《因你而在》完结后，结局里的情节其实很平静。姜存恩处理完所有事情后，和陆晟初留在了一起，没有轰轰烈烈的仪式，就是很自然地相伴着。刘兰珍没有回榆京，留在了老家照顾外婆，住在外公留下的房子里，离舅舅家不远，弟弟妹妹还在上学，舅舅和舅妈会照看着她们。陆珩呢，从小乖软的性格没变，虽然和陆晟初相差十几岁，但兄弟俩的关系早就缓和了，陆晟初看着陆珩后脑勺的疤，会忍不住揉他的脑袋，满是心疼和愧疚。
 
小说里没有写姜存恩和陆晟初后来有没有换工作，也没有写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大的变化，但这种平淡反而更真实。姜存恩一开始想当边缘人物，想逃离复杂的家庭关系，而陆晟初渴望弥补过去对弟弟的亏欠，也希望能拥有一段安稳的感情，他们最终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状态。我有时候会想，姜存恩卖钢琴的时候，会不会想起小时候坐在钢琴前的日子？但小说里没写，我也不用瞎猜。只是觉得，夏正年轻把这些人物的挣扎和和解写得太细腻了，没有狗血的冲突，也没有强行的圆满，就是每个人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，慢慢和自己、和过去达成了和解。
 
姜存恩最后给陆晟初发 “我想你” 的时候，应该是真的放下了所有防备吧。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坚强、不敢表达真实情绪的人，而陆晟初也用自己的方式，让他感受到了被在乎、被珍惜。这种慢慢靠近、彼此治愈的过程，大概就是这部小说最打动人的地方，不需要多余的修饰，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