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稻草垠野》里江郁攥着戒尺的瞬间，怎么也忘不掉

江郁在黑网吧被江野逮住时，掐灭烟头碾在地上的动作，让我忽然意识到《稻草垠野》的故事里，主角的出身和性格底色从来都是拧在一起的。江郁十七岁，住着市中心三层独栋别墅，却每周只有三百块零花钱，他自己都调侃这不是零花钱是窝囊费，这样的家境让他既叛逆又不得不依赖哥哥。深夜飞蛾子笔下的这对兄弟，没有寻常家庭的温情脉脉，江野是从知名学府毕业的成功人士，对弟弟管得极严，而江郁总爱逃课去黑网吧，还学着抽烟装酷，45 度仰望天空吐烟圈的样子，透着少年人特有的中二和心虚。
 
这本小说最让我放不下的，是江郁犯错后回家的那段描写。他以为江野提前出差回来没发火，还带他去吃了一直想去的饭店，就侥幸以为能逃过一劫，到家后鞋都跑掉一只在旋转楼梯上，光着脚就冲回房间，甚至偷偷祈祷江野得老年痴呆，忘掉他考试不及格和去黑网吧的事。可他为了要手机玩游戏，大着胆子开门时，江野就拿着戒尺站在半米远的地方，脸色阴沉。江郁立刻就软了下来，嘴里说着 “好哥哥，我知道错了”“求求你，饶过我吧”，那种前一秒还在欢呼雀跃，下一秒就被恐惧攥住的样子，写得太真实了。
 
后来江野让他跪在走廊墙壁前，他把背挺得比墙壁还直，无聊到数墙上刻的动物有多少根毛，既不敢反抗也不敢抱怨，只能乖乖受罚。这段描写让我反复看了好几遍，江郁的叛逆从来都带着底气不足的伪装，而江野的严厉里，又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纵容，明明逮到他逃课抽烟，却先带他吃了顿好的，这种矛盾的相处模式，比直白的惩罚更让人印象深刻。
 
小说里的几次转折，都和这对兄弟的关系紧紧绑在一起。江郁十六岁那年和江野有了第一次，这段强制意味的关系，没有让两人疏远，反而成了彼此分不开的纽带。后来江郁放学被人围堵，江野直接以校领导的身份出面解决，那种护短的姿态，和平时教训江郁的严厉判若两人。还有一次海面风波，两人遭遇坠海危机，江郁在生死关头喊着 “哥哥，亲亲”，那种依赖和信任，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兄弟情。江郁一直想逃离江野的管束，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有钱，就买下那家不让未成年人进的饭店，立下只能未成年人进入的规矩，可每次真的遇到麻烦，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江野。而江野嘴上说着江郁没用，却始终把他护在身边，连零花钱都严格控制，怕他学坏，这种看似矛盾的行为，恰恰是两人关系最真实的写照。
 
书中还有个细节让我记了很久，江郁的名字是江野取的，他却觉得自己叫江无用更合适。他总说江野抠门，不舍得为他花钱，可当他想要什么，江野最终还是会满足他。江野出差回来，明明一肚子火气，却还是先带他去吃想吃的饭，这种先软后硬的管教方式，让江郁既怕又依赖。小说里的对话也很有特点，江郁总是带着点讨好的语气跟江野说话，而江野的回应大多简短却有分量，一句 “跪下” 就让江郁不敢有丝毫反抗。这种不对等的相处模式，却透着双向的在意，江郁知道自己惹哥哥生气没关系，因为他很会讨好哥哥，而江野再怎么严厉，也从来没真正放弃过江郁。
 
这本小说已经完结了，结局里两人终于回了家，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，就是安安稳稳地守在一起。之前被许家带走的张浅，书中没有再提后续的消息，想来是彻底退出了两人的生活。深夜飞蛾子没有给他们安排复杂的结局，只是让这段始于强制、终于依赖的关系有了归宿。江郁依旧是那个有点叛逆的少年，却不再想着逃离江野的管束，而江野也依旧是那个腹黑又护短的哥哥，继续管着他的零花钱，看着他慢慢长大。
 
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，江野对江郁的感情，到底是占有欲多一点，还是真心的疼爱多一点。他拿着戒尺惩罚江郁的时候，眼神里的阴沉是真的，可护着他的时候，那种坚定也是真的。江郁对江野，既有反抗，又有离不开的依赖，他嘴上骂着江野，心里却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。《稻草垠野》的故事里，没有绝对的对错，也没有完美的人物，可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关系，却让人忍不住跟着揪心。江郁最后没有成为多么厉害的人，还是那个需要江野保护的弟弟，而江野也依旧是那个管着他的哥哥，这样的结局，或许就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。只是每次想起江郁开门看到江野拿着戒尺的瞬间，还是会忍不住想，他当时心里除了害怕，是不是还有一丝隐秘的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