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杀破狼》里那枝涂了又改的春梅，怎么就记了这么久？

顾昀写给长庚的信里，那句涂了又改的 “愿来年早春能剪侯府几枝春梅” 总在脑子里转，挥都挥不去。《杀破狼》从来不是单拎某件事就能说清的，主角们天差地别的出身，还有一路缠缠绕绕的牵绊，早就把各自的命运拧在了一起，这个故事里的人和事，都是连着筋带着肉的。长庚流落在外时，不过是雁回镇一个看着普通的少年，谁能想到他背后藏着四皇子的身份？而顾昀呢，十五岁领兵、十七岁挂帅，安定侯的名头听着风光，可谁知道他幼时中了毒箭，耳目都受了损伤，还有大梁江山压在肩上的重担。唐酒卿笔下的这两个人，好像从相遇那天起，就注定要在乱世里相互拉扯，谁也离不开谁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紫流金真的很特别，正是因为有了它，大梁才有了那些不一样的东西，玄铁营的重甲、能飞天的大雕，还有西洋军时不时来犯，新旧势力撞得厉害。长庚小时候跟着养母胡格尔在边陲小镇过日子，本以为就那样平平淡淡过下去，直到大雪天遇到狼群，被化名沈十六的顾昀救了，还认了义父。那时候谁能想到，这么个简单的相遇，会变成后来无数风波的开头。胡格尔服毒自尽前，告诉了长庚他不是亲生的，还中了巫毒乌尔骨，这个秘密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里，一下子就把长庚的人生砸偏了方向。他跟着顾昀回了京城，见到了濒死的元和皇帝，被封了雁北王，却还是以养子的身份留在侯府。那份对义父不一样的心思，让他自己都觉得慌，只能拼命压着，不敢露半分。
 
顾昀拒绝隆安帝攻打楼兰的旨意，在雪地里罚跪一夜的那段，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，越看越有滋味。他明明是为了大梁的仁义，不想让玄铁营的将士去打那种不仁不义的仗，结果还要受这样的责罚。长庚没办法，只能去请护国寺的了痴大师求情，最后顾昀被罚俸三月，还要闭门反省。回侯府的马车上，顾昀终于察觉到长庚的心意，那个平时总用诙谐话掩饰沉重的安定侯，那一刻想必也心里乱糟糟的。
 
还有顾昀在信里写的关口杏树，“树干已然焦灰大半，虫蚁不生，本以为早已死绝，一日巡营归来，竟见枯木逢春，槁灰中又生花苞，一夜绽开”，他说行伍之人不懂惜花，不如折一枝给长庚玩，后面却又涂了那句关于春梅的话，落款处还留了个花枝印记。这段描写太细了，好像能看见他写信时的样子，提笔时犹豫着要不要写，涂掉时又带着点说不清的斟酌，还有那点藏不住的温柔。在满是战火和算计的故事里，这样的细节真的难得，顾昀的铁血之下，藏着的是这样细的心思，他对长庚的在意，从来不是挂在嘴边喊出来的，而是藏在这样一枝花、一封信里，悄悄流露出来。
 
长庚的乌尔骨发作时有多难受，小说里没直接写那些撕心裂肺的场面，但从他后来的选择就能看出来，那种被巫毒缠着的日子，让他下定决心要变强。他跟着了然去江南游历，拜钟蝉为师，还向陈轻絮学医术，一点点褪去少年的青涩，慢慢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雁王。而顾昀呢，一边要应付朝堂上那些人的猜忌，一边要抵御外敌的入侵，玄铁营的帅印拿了又交，身上的伤病添了又添，可他从来没放下过守护大梁的责任。两人还曾因为游历的事吵过架，分道扬镳了一阵子，最后还是顾昀先妥协，只派了几个玄鹰跟着长庚，这份妥协里，有长辈对晚辈的包容，更多的是藏不住的牵挂，怕他出事，怕他受委屈。
 
小说完结后，结局里的画面记得很清楚。李丰遇刺去世后把皇位传给了长庚，他收拾了那些叛乱的世家，还推行烽火票解决了国库空虚的问题，登基后改元太始，后来又把皇位传给了李铮。顾昀交回了玄铁虎符，主动挂帅请辞，两个人终于能远离朝堂的纷争，一起隐居在山林里。沈易最后成了西南提督，继续守着那一方疆土，陈轻絮不仅治好了解长庚的乌尔骨，还治好了顾昀多年的旧伤。西洋军最后投降了，圣地也议和了，江南收了回来，北疆和南疆的战乱也平息了，大梁终于恢复了安宁，不再是以前那种鸡飞狗跳、战火连天的样子。
 
顾昀眼角和耳垂下的朱砂痣，他常戴的琉璃镜，还有那句 “倘若盛世将倾，深渊在侧，我辈当万死以赴”，都和那枝春梅一样，深深刻在故事里。他们从义父子到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人，走过了太多生死关头，经历了太多猜忌和考验，最后能一起远离那些纷纷扰扰，也算没辜负那些年的坚守。长庚问顾昀没说完的私愿是什么，顾昀拉过他附在耳边说 “给你一生到老”，长庚喘着气说 “大将军一言九鼎”，顾昀接的那句 “战无不胜”，每次看到都觉得心里一暖。只是每次想起那封信上涂掉的字迹，还是会忍不住琢磨，当时的顾昀在写下那句关于春梅的话时，心里是不是已经悄悄预想到了多年后的安稳日子，是不是早就把长庚放进了自己的余生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