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左膀右臂》里不受控的双手，捧着谁的脸不肯松开？

宫里亭台的风好像都带着韧劲，吹得人莫名烦躁，就像《左膀右臂》里那个暴君主角，明明坐拥万人之上的地位，性格里的暴躁却没处安放，这故事从他荒诞的遭遇里自然透出出身与性格的缠绕 —— 生在帝王家的尊贵让他习惯随心所欲，可骨子里的蛮横又让他处处碰壁，两者拧在一起，才成了这个让人又气又忍不住往下看的故事。
 
抗病毒口服液把这种矛盾写得很细，不是直白说他暴虐，而是通过一件件小事堆起来，比如他醒来看见自己的双手在桌案上整理撕碎的奏疏，自己却两袖空空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，而是皱眉骂那些手 “没脑子”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主角，初始状态就是个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暴君，他想让所有人都顺着自己，看谁不顺眼就想惩罚谁，不管对方是刚入宫的乐师，还是屡次顶撞他的郑卢瑾。郑卢瑾是世家出身的状元，站在朝臣里像青竹似的笔挺，偏偏总爱挑主角的刺，主角想让朝臣进贡美人，他会站出来说一堆大道理，主角想找乐子欺负人，他又会及时出现阻拦。说实话，一开始我真觉得郑卢瑾太不识趣，帝王的权威哪里是能随便挑战的，可看着看着就发现，他们俩的关系早就超出了普通君臣。
 
印象最深的是亭子里那段描写，我来回读了好几遍。主角因为乐师弹错琴，拿荆条抽得对方手流血，还威胁要折断人家的指头，乐师吓得浑身发抖，连琴都抱不住。这时候郑卢瑾走进来，没有直接指责，反而笑着说春和日丽该听轻快的曲子，然后抱起被扔下的琴，手指在弦上勾抹起来，奏出的曲子像山溪一样清澈。主角本来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，还说让郑卢瑾别做官了，天天来宫里奏曲。
 
可说着说着又怒了，举起荆条就想抽向郑卢瑾的脸，结果手不听使唤，不仅放下了荆条，还伸手摸上了郑卢瑾的脸。郑卢瑾愣住了，主角也愣住了，他想把手收回来，左手却也伸了过去，两只手捧着郑卢瑾的脸，还把他的腮帮肉往中间挤。郑卢瑾看着他面目狰狞的脸，回过神后居然笑了，说自己一心为陛下，只是忠言逆耳。主角忍不住笑出声，说郑卢瑾还是这样好看点，可转脸又恶狠狠地用食指压住他的嘴唇，说要毒哑他的嗓子。
 
这段描写太鲜活了，主角的暴躁、口是心非，郑卢瑾的温和、包容，都通过这些动作和对话体现出来，没有多余的形容词，却让人能清晰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奇怪的张力，主角明明想发火，身体却做出了亲近的动作，这种不受控的感觉，恰恰印证了他们之间早已分不开的联系。
 
小说里的几个转折都和这双手有关，第一次是主角宿醉后双手离体，自己整理奏疏还会对他弹中指，这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有问题；第二次是上朝时想找郑卢瑾麻烦，大腿却被自己的手狠狠拧了一把，只能放弃找茬，这是他第一次被迫收敛脾气；第三次就是亭子里的冲突，他想伤人却被双手阻止，还做出了亲近郑卢瑾的动作，这让他开始正视自己对郑卢瑾的不一样。这些事件没有刻意铺垫，却一步步改变着主角，他不再一味蛮横，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，但行为上已经开始顾及郑卢瑾的感受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得不算拖沓，结局里主角没有丢掉帝王的身份，也没有改变暴躁的底色，但他学会了听郑卢瑾的建议，不再随意惩罚他人。郑卢瑾依然是那个温和的臣子，留在他身边辅佐，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没变，还是会有争执，还是会有主角口是心非的时刻，但那些不受控的双手再也没有出现过，好像主角的内心已经和自己达成了和解。那个被主角惩罚过的乐师，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，大概是离开了皇宫，而其他朝臣，也渐渐接受了帝王和他这位 “左膀右臂” 的相处方式。
 
其实《左膀右臂》最打动人的不是什么宏大的剧情，就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互动，主角明明依赖郑卢瑾，却不肯承认，嘴上说着要毒哑他，双手却不由自主地亲近他。抗病毒口服液把这种别扭的情感写得很真实，没有强行洗白主角的暴虐，也没有把两人的关系写得腻歪，就是那种自然而然的羁绊，让人觉得，不管主角多暴躁，郑卢瑾都会留在他身边，而主角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郑卢瑾改变。
 
他那时候明明可以继续做个随心所欲的暴君，却因为一双不受控的手，因为郑卢瑾的坚持，慢慢变成了一个能听进忠言的君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