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春梦选购店》里子英平摊房费的瞬间，怎么就记到现在？

子英把冷面碗推到正宇面前，夹走隔壁桌剩下的牛肉时，我才后知后觉，《春梦选购店》的故事里藏着那么多主角出身和性格底色的呼应，不是刻意搭好的框架，是慢慢渗出来的。主角子英 29 岁单身，刚和男友分手的原因说出来挺直白，她自己倒没觉得难堪，和闺蜜喝酒时聊起春梦，装得无所谓却把啤酒一口闷了，这种不扭捏的性子，和她后来敢主动搭讪健身教练、敢跟陌生网友直奔酒店的行为，其实早就串在了一起。贰肆笔下的这个角色，没有刻意弱化或放大她的需求，就像现实里会遇到的那种人，经济独立，社会地位普通，不想委屈自己，也没把爱情看得多神圣，只是单纯想找个合拍的人，或者说，先满足当下的需求。
 
这本小说的世界观其实挺简单，就是当下的城市生活，有交友软件，有杂志社的 KPI 压力，有朋友间的打赌，没有什么奇幻设定，却因为真实反而更让人有代入感。正宇的出身就和子英不一样，他是杂志社的编剧，每天过着枯燥的日子，连两性话题的文章都没写过，却被主编硬压着接手项目，他想做好工作，却又不知道该从哪下手，这种两难的处境，让他后来听了前辈的建议去谈恋爱找灵感，显得一点都不突兀。我记得小说里有段细节写得特别具体，正宇第一次和子英见面吃冷面，子英夹走别人剩下的牛肉，他没说话，只是默默把自己碗里的牛肉也推了过去，子英没客气，直接夹了就吃。
 
后来两人去酒店，电梯里子英突然问他 “你不会是想割我腰子吧”，正宇愣了半天，说 “我连恋爱都没谈过”，这句话让我当时忍不住停下来，不是觉得好笑，是觉得真实 —— 两个陌生人带着各自的目的见面，有防备，有试探，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笨拙的真诚。这段描写没有多余的修饰，就是对话和简单的动作，却比任何情绪形容词都更有力量，能让人清楚感受到两人当时的状态，子英的警惕里藏着点豁出去的大胆，正宇的紧张里带着点无措的老实。
 
故事里的转折其实都和这两个人的相处有关。正宇把和子英的经历写成文章，意外爆火，阅读量超过五十万，主编还报销了他的活动经费，这算是他事业上的一个转折，但也为后来的矛盾埋下了伏笔。他开始频繁约子英见面，酒馆里聊隐私，事后平摊房费，两人都不说谈恋爱，却越来越亲密，子英会跟他吐槽相亲遇到的妈宝男和有妇之夫，正宇会跟她讲杂志社里的同事和主编的要求。
 
直到子英前任结婚，两人一时冲动想去婚礼现场捣乱，正宇偷偷拿走了礼单，子英虽然没真的大闹，却因为这件事对正宇多了点依赖。但就在这个时候，子英在游乐场等正宇上卫生间时，无意间看到了他手机里的文章，里面全是他们相处的细节，甚至包括酒店里的片段，她没当场发作，只是默默离开了游乐场。这个转折太突然，却又在情理之中，正宇的初衷是为了工作，却忘了问子英愿不愿意被写成素材，而子英一直以为两人是互相陪伴的关系，没想到自己只是别人的写作对象。
 
还有一个转折是正宇的辞职，他看着子英留下的游乐场门票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，不顾主编的反对，从杂志社辞了职，去超市当了收银员。他打了很多电话给子英，对方都没接，他经常去他们之前去过的酒馆，却再也没遇到过她。这段时间里，子英也没再相亲，没再用交友软件，只是偶尔会去吃那家冷面。贰肆没有写他们各自有多痛苦，只是通过这些具体的行为来表现，正宇在超市收银时会下意识看门口，子英吃冷面时会习惯性看隔壁桌有没有剩下的牛肉，这些小细节比直接抒情更让人有共鸣。
 
小说完结的时候，结局其实挺平淡的，没有轰轰烈烈的复合，也没有狗血的误会解除。新年的时候，子英在饭店吃冷面，看到了同样在吃饭的正宇，她转身想走，正宇追了上去，说了很多道歉的话，子英没说原谅，也没说不原谅，只是笑了笑。结局里两人没有结婚，也没有明确说要在一起，只是约定以后一起度过时光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，没解开的疙瘩，好像都在那个笑容里慢慢化解了。之前介绍正宇进杂志社的前辈，后来也没再出现，主编虽然一开始愤怒，但最终还是默许了正宇的辞职，这些配角的归宿没有刻意交代，却也符合故事的基调。
 
我一直记得子英最后那个笑容，不是释然，也不是勉强，就是很平静的样子，就像她当初平摊房费时的坦然，像她夹走别人剩下的牛肉时的自然。《春梦选购店》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，没有给主角们安排多么光鲜的未来，子英还是单身，正宇还是收银员，却让人觉得这样才真实。有时候会想，子英当初看到那篇文章时，心里到底是生气多一点，还是失望多一点，她没跟正宇争辩，也没质问，只是默默离开，这种处理方式，和她的性格太像了。
 
正宇虽然做错了，但他没有找借口，而是用辞职和等待来弥补，这种笨拙的道歉，反而比华丽的承诺更让人动容。这本小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，却因为这些具体的细节和真实的人物，让人忍不住记住了子英和正宇，记住了他们之间那些有点荒唐又有点温暖的经历。他们最后没有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情侣，却比很多情侣更懂彼此，这种关系，或许就是贰肆想通过这个故事表达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