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孽障》里小鱼挡礁石的鳞片纷飞，是应尘执念的开端吗

总在某个恍惚的时刻想起《孽障》，这部故事里，主角的出身与那些缠绕一生的人物关系始终拧在一起，没有哪部分能单独摘出来说清。就像应尘从不受宠的世子殿下到后来的疯魔模样，若不是和小鱼的羁绊，大概也不会有那些孤注一掷的选择，《孽障》的故事从来都是把这些底色揉进每一个转折里，让人读着读着就忘了跳出来。说实话，我看很多小说都习惯跳着看支线，但这本小说不一样，哪怕是不起眼的细节，都可能连着后面的大转折，所以只能慢慢跟着读。
 
应尘的初始状态其实挺让人唏嘘的，作为世子却不受宠，在家族里没什么话语权，性格里的阴郁偏执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。他想守护的从来都很明确，就是小鱼，那个陪他走过最难熬的换龙岁月的幻兽。记得他被关在意境的那几年，小鱼每天都要绕着守卫走十几里路，就为了从暗格里偷偷看他一眼。有次被幻楼的人发现，那些人踩她的手，骂她是不知死活的贱鱼，用鞭子抽她的背，逼问她是不是想和里面那只幻种一起死。小鱼咬着牙没说一个字，只是把打听来的蛟龙族的消息死死记在心里，等着下次能偷偷传给应尘。
 
这段描写我倒回去重读了两遍，不是刻意找什么伏笔，就是单纯堵得慌。后来他们去隐龙岛，海上突然起了漩涡，把两人往海底卷。小鱼没半点犹豫，直接化出本体，用自己的脊背替应尘挡那些锋利的礁石。小说里写鳞片被刮得漫天飞，血把海水都染成了暗红，就这么几句，没多余的话，可我盯着那段文字看了好一会儿才往下翻。原来之前小鱼所有的忍，都不是没原因的。她不是不怕疼，也不是不怕死，就是应尘在她心里比这些都重要，真的，就这么简单。
 
其实应尘的那些大变化，多半都和小鱼有关。先是被关进意境，那时候他好像还没太明白小鱼对他有多重要，就只是被动挨着日子；后来小鱼为了给他传蛟龙族的消息，被幻楼的人发现打了一顿，手都被踩肿了，他这才醒过神来，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，开始琢磨着怎么逃出去；再到隐龙岛深海遇险，小鱼用脊背护他那次，应该是彻底把他逼疯了。从那之后，他做什么都带着股要同归于尽的狠劲，眼里就只剩护着小鱼这一个念头。葱葱写这些的时候，从来没明说“这是转折点”，都是藏在两人的互动里。比如应尘被关着的时候，自己都没多少吃的，还非要留着，等小鱼偷偷来看他的时候塞给她，自己饿着肚子也不吭声。
 
除了应尘和小鱼，沈确也挺让人记住的。他本来是凌云宗的弟子，偏偏愿意去幻楼做个不起眼的小文书，就为了改变世道，把自己全搭进去了。他和应尘的关系挺复杂的，立场上是对着的，但又好像有点互相理解——毕竟俩人都是为了自己认定的事拼命。不过我还是更在意应尘和小鱼，他俩之间的那种牵绊，太沉了，每次看他们互动，都觉得透着股碎了的感觉，其实也不是刻意想关注，就是忍不住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后，我特意翻了结局部分。结局里小鱼被锁在琉璃缸里，被逼着给全城人跳幻兽之舞，最后被人用匕首刺穿了胸膛。应尘疯了似的冲过去，可那时候小鱼已经说不出话了。沈确最后倒是达成了他的目标，改了世道的一些规矩，留在了凌云宗那边的势力里。天玑王朝的秩序，慢慢也恢复安宁了，那些因为“刍狗传说”闹起来的纷争，总算平息了。
 
有时候会想，应尘后来那么偏执，到底是因为世子身份带来的压抑，还是因为失去小鱼太绝望了。小说里没说透这些。就写了他在小鱼死后，彻底成了孤家寡人，带着一身的伤继续活着。我甚至会反复翻小鱼最后看向应尘的那段描写，没有哭，也没有喊，就安安静静地看着他，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刻进骨子里似的。
《孽障》里的这些人物，好像都带着自己的枷锁在往前走，应尘的枷锁是出身与执念，沈确的枷锁是责任与谋划。而最让我忘不掉的，还是小鱼用脊背挡礁石的那个画面，暗红的海水里，是她拼尽全力的守护。可能我理解错了应尘后来的某些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