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云中雀》戚黎黎攥着襁褓站在河边的样子，怎么都忘不掉

戚黎黎攥着那方洗得发白的襁褓，赤脚站在青石桥的石阶上，脚下的青苔滑得硌人，这一幕我翻书的时候盯着看了好久，《云中雀》的故事里，主角的出身底色和后来的情谊羁绊，其实从这个画面里就已经漫出来了。
 
她那会儿刚从养父的书房里翻出这个东西，布角绣着的缠枝莲纹，和程绯缨随身带的荷包一模一样，这个发现像块石头砸在她心里，让她蹲在河边半天没动。这部故事就是这样，把一个人的出身和她要守护的人、要面对的转折，缠得死死的。
 
我记得小说里写，戚黎黎是被戚老爹从河边捡回来的，跟着养父在乡野小镇开了家小酒肆，日子不算富裕，但每天能闻着酒糟香醒过来，听着老爹和客人扯闲话，也算安稳。她的性格就是野地里长出来的，敢爬树掏鸟窝，敢和街对面的混混叫板，唯独对身世这事，连想都不敢想。直到那天翻出襁褓，她才后知后觉，原来自己和程绯缨、苏雪青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
 
悠南桑写这段的时候，没写戚黎黎哭，只写她把襁褓揣进怀里，转身跑回酒肆，撞上迎面而来的程绯缨，怀里的东西硌得她心口发慌，脱口就问 “你这荷包上的花，是谁绣的”。程绯缨愣了愣，说 “是我娘，她说这纹样是我们家独有的”。就是这句对话，把三个女孩的命运拧到了一起。
 
后来苏雪青也来了，她掏出自己贴身的玉佩，上面居然也刻着一模一样的缠枝莲，三个姑娘站在酒肆的柜台前，你看我我看你，谁都没说话。这段我反复读了好几遍，不是因为多曲折，而是那种突然撞破秘密的茫然，还有彼此眼神里的慌张，太真实了 —— 戚黎黎攥着衣角，指节都泛白；程绯缨捏着荷包的带子，打了个死结；苏雪青干脆把玉佩塞进袖子里，假装没看见。
 
也就是这天之后，第一个转折来了。戚老爹被官府的人带走，说他窝藏 “罪臣之后”，其实就是冲着戚黎黎来的。她为了救养父，硬着头皮去了程家，第一次踏进那种雕梁画栋的大宅院，脚下的石板路光可鉴人，晃得她眼睛都疼。程绯缨的母亲见了她，只冷冷丢了一句 “不是我们程家的人，就别沾程家的光”，把她赶了出来。那天雨下得特别大，戚黎黎蹲在程家的后门，浑身湿透，怀里的襁褓却被捂得干干的。她那会儿心里想的，肯定不是找什么亲生父母，而是怎么把老爹救出来，怎么守住那个小酒肆，守住自己唯一的家。
 
没过多久，第二个转折跟着来了。苏雪青的母亲找上门，说要认戚黎黎当干女儿，其实是想利用她的身世，去争苏家的家产。戚黎黎没答应，她拎着酒肆的酒坛子，堵在苏家的门口，说 “我戚黎黎的爹，只有戚老爹一个”，说完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摔，碎瓷片溅了一地。也就是这次，苏雪青彻底站到了她这边，和家里闹翻，搬去了酒肆和她一起住。三个姑娘挤在小小的阁楼里，晚上就着一盏油灯，翻着那方襁褓，一点点拼凑当年的事 —— 原来她们三个，都是当年那场宫廷政变里，被偷偷换出来的孩子。
 
再后来的转折，是她们查到了当年的真相，找到了那个经手换婴的老嬷嬷。老嬷嬷躺在病床上，拉着戚黎黎的手说 “当年把你放在河边，是怕你没命”，说完就咽了气。这个真相没给她们带来什么安慰，反而让戚黎黎更坚定了要守着眼前人的心思。她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名门小姐，也没想过要报复谁，她只想让戚老爹安安稳稳过日子，只想和程绯缨、苏雪青，守着那个小酒肆，一直到白头。
 
这本小说完结的时候，我盯着结局看了好一会儿。戚黎黎没去找什么亲生父母，就守着戚老爹，把小酒肆开成了镇上最大的酒楼；程绯缨没回程家，留在酒楼当账房先生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；苏雪青则学着酿酒，酿出的酒，名字就叫 “云中雀”。结局里，三个姑娘还是挤在那个小阁楼里，对着月亮喝酒，戚黎黎掏出那方襁褓，笑着说 “这玩意儿，以后就当传家宝了”。她们没嫁人，没分道扬镳，就守着彼此，守着那个小酒楼。
 
我合上书的时候，脑子里还晃着戚黎黎站在青石桥上的样子，手里攥着襁褓，脚下踩着青苔，身后是滚滚的河水，还有远处酒肆里飘出来的酒糟香。她那时候，大概就已经想好了，要守着什么，要放弃什么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