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仅他可见》里那场婚礼，女戒都没换过

纪槿玹给絮林戴的那枚女戒，我翻完整本小说都没见他换过。《仅他可见》其实就是把絮林的隐忍和这场欺骗婚姻绑在一起写的——他先天腺体萎缩，只能做个普通beta，后来为护心上人毁了容，再被推着走进那场没人知晓的婚礼，性格里的怯懦和那点藏不住的爱意，全在他没敢反驳的每一刻里露着。阿哩兔写这种底层人的挣扎是真细，没刻意煽情，可我盯着那枚女戒的描写，愣是半天没翻下一页。
 
絮林出身是真不算好，印象里他有个挺不省心的父亲，从小到大总被同学排挤取绰号。他也没什么远大目标，就想着能顺利毕业拿毕业证，帮老师把那所学校办起来，安安稳稳过日子，能守着心里喜欢的人，哪怕就远远看着也行。偏偏一场意外，他为了护着那个人毁了容，本来就自卑的性子，这下更不敢抬头看人了。就是这时候，纪槿玹跟他求婚了——压根不是爱，就是纪槿玹觉得欠他的，又怕他毕业后走了，私心作祟才抛出来的橄榄枝。
 
那场婚礼是我最在意的细节，也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喘不过气的转折。纪槿玹没问过絮林的意见，直接挑了枚女戒，絮林小声提出异议，他也视而不见。婚礼场地选在一间许久没人住的老房子，没有双方亲戚，没有宾客，连絮林想告知家人都被禁止，全程只有纪槿玹的一个发小不请自来。合照是絮林再三请求后，才让那个发小帮忙拍的，就一张，成了这场婚姻仅有的“证明”。纪槿玹说家里乱，怕别人知道絮林的存在会让他有危险，絮林就信了，哪怕心里清楚这场婚礼荒唐得像场梦，也因为是暗恋的人求婚，心甘情愿钻了进去。
 
婚后的日子更像一场囚禁。纪槿玹把他安排在山上的别墅，勒令他不准随便出门，自己则以工作忙为借口，一年半载才回来一两次。絮林给他发消息，永远是免打扰状态，石沉大海。那时候絮林还抱着希望，以为纪槿玹是真的想治好他的脸，所以哪怕独守空房，哪怕连句关心都得不到，他也能自己哄好自己，生气了没过多久就原谅。他不知道纪槿玹早就发现他脸上的伤快好了，只是贪恋他这份毫无底线的喜欢，故意拖着不治，就怕他好了之后会离开。
 
第二个转折来得猝不及防，絮林撞见了纪槿玹和别人的订婚宴。那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，那场仅他可见的婚礼，从来都是纪槿玹的施舍和欺骗。他以为的深情回应，不过是对方权衡后的报恩，连一点真心都没有。絮林提了分手，说要回老家，他想逃离这段窒息的关系，想回到以前哪怕自卑却安稳的日子。可纪槿玹不肯放他走，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，自己早就爱上了絮林，只是骄傲和迟钝让他不肯承认。
 
偏执的念头一旦生根就疯长，纪槿玹做了件更极端的事——他用药让絮林因营养不良停止发育的腺体重新生长，硬生生把一个beta改造成了omega。他以为这样就能标记絮林，就能把人牢牢绑在身边，却没料到，两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只有四十三点二，他一靠近，絮林就痛苦得浑身发抖，根本无法标记。更讽刺的是，絮林的信息素反而反向标记了他，让他从此只能接受絮林一个人的信息素，其他人的靠近都会让他剧痛难忍。这是第三个转折，也是压垮絮林的最后一根稻草，他在朋友的帮助下，终于逃离了纪槿玹。
 
之后就是漫长的追妻路，纪槿玹像疯了一样找他，追到差点丢了命，吐血成了常事，腿也受了伤，却还是不肯放弃。这本小说里没有轰轰烈烈的救赎，只有纪槿玹一点点偿还自己当初犯下的错，他学着低头，学着尊重，学着把絮林放在心上，而不是当成自己的所有物。我记得有段描写，是纪槿玹找到絮林后，拿出那枚女戒，笨拙地道歉，说自己当初不该那么敷衍，说以后会给她买合适的戒指，絮林只是看着那枚戒指，没说话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，比起后来的追妻，这场婚礼里的敷衍，才是最伤人的地方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纪槿玹总算等来了絮林的原谅，最后一章最后一段，才算勉强拿到这份感情的及格分。两人留在了一起，没办什么弥补婚礼，也没说过惊天动地的誓言，就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，纪槿玹再也没让絮林受过半分委屈，那枚女戒也终于换成了合尺寸的男戒。纪槿玹的发小后来就没怎么出现了，大概是默认了他俩的关系，也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再掺和进来。絮林没立刻实现帮老师办学的目标，却也总算摆脱了过去的阴影，不用再小心翼翼讨好谁，不用再在爱情里把自己放得那么低。
 
《仅他可见》里真没什么完美主角，纪槿玹的偏执自私，絮林的怯懦隐忍，说实话，都像身边能碰到的人。我有时候会琢磨，要是纪槿玹早点点破自己的心意，要是那场婚礼能多一分真诚，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