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吞雨》里重逢的那个拥抱，比任何解释都更实在吧？

“我心里住着一个小人，这个人是我自己，他说我喜欢你。” 这句话在书里出现的时候，我特意停下来看了两遍。《吞雨》讲了这样一个跟着母亲租房住、靠画画排遣心事的复读生纪真宜，和被母亲托付照顾的优等生谢桥，从年少同住到分开八年再重逢的故事。纪真宜看着吊儿郎当的，其实心里一直装着去世的好友韩放筝，下雨天都会喘不过气，总觉得自己没资格再接受别人的好。谢桥倒是不一样，看着清冷，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放，连出国读书都没真正放下纪真宜。
 
他们刚住在一起的时候，谢桥总辅导纪真宜学习，纪真宜就拖着人一起画画。这本小说里有段细节我记得特别清楚，谢桥刚从田径场回来，撞见纪真宜被几个体育生勾肩搭背地从楼上下来，衣服里灌满了风，张开手像只白鸥。那时候谢桥眼里闪了一下，又很快隐去，只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。现在想起来，那时候谢桥大概就留意到纪真宜了吧？只是纪真宜那时候还陷在过去里，根本没察觉。
 
后来他们闹掰，说到底还是因为韩放筝。纪真宜总觉得自己忘不了故人，没法全心全意对谢桥，就故意躲着他。谢桥没追问，可也没真的走，还是默默对他好。直到高考结束，谢桥出国了，纪真宜就更慌了，干脆找了些奇奇怪怪的兼职，在鬼屋扮鬼什么的，好像这样就能躲开那些情绪。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，纪真宜其实是在逃，逃谢桥的认真，也逃自己不敢面对的心意。
 
八年里没什么太多交代，再见面是纪真宜不小心撞到端咖啡的谢桥。这时候谢桥已经在银行做了领导，纪真宜在电视台工作。这本小说里最戳人的不是重逢的对话，是后来谢桥说自己有男朋友那段。纪真宜懵了，什么也没问就走了，可之后还是忍不住加了谢桥微信，天天发消息。谢桥也有意思，有时候回得特别冷淡，有时候又突然发张洗澡的自拍过来，把纪真宜勾得心神不宁。现在想想，谢桥那时候哪有什么男朋友，就是故意逗纪真宜，逼他主动承认心思。
 
有段对话我记得特别清楚，重逢后在浴室里，谢桥直接问纪真宜 “做吗”，两人闹完之后，纪真宜别过脸不说话，谢桥就凑过去说：“你当年躲我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八年后会这样？” 纪真宜没答，可后来却开始主动靠近。其实纪真宜不是渣，他就是太怕了，怕自己对不起韩放筝，更怕自己搞砸和谢桥的关系。夏小正写这段的时候没刻意煽情，就靠这些零碎的对话和动作，把那种拉扯感写出来了。
 
真正让他们解开疙瘩的，是纪真宜终于敢提韩放筝。他跟谢桥说，韩放筝当年救过他，可人死了就是死了，他不能总困在雨里。谢桥没说什么大道理，就伸手抱了抱他。这个拥抱书里写得很淡，没有多余的动作，可比任何解释都管用。这之后纪真宜才算真的放下了，开始重新接画画的稿子，还在谢桥的鼓励下做回了一线记者。
 
小说完结后，结局里的情节倒挺实在。谢桥事业有成，纪真宜一边做记者一边画画，两人留在了一起。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场面，就是日常的相处，好像那些年的空缺从来没存在过。韩放筝自然是不在了，这是整个故事的底色，没法变。之前辅导纪真宜的那个老师老菜头，书里没提后来怎么样了，倒是纪真宜母亲和谢桥母亲，还是像当年一样要好，偶尔会一起约着吃饭。
其实看到后面我才明白，纪真宜不是忘了韩放筝，是终于学会把回忆放对地方。谢桥也从来没逼他做选择，只是一直等着，等他自己走出来。《吞雨》里没有什么狗血的误会，就是两个人在时光里慢慢看清自己的心。
 
现在再想起书里的下雨天，已经不觉得压抑了。纪真宜终于不用在雨里喘不过气，谢桥也等到了他的白鸥。那个说 “我喜欢你” 的小人，总算不用再藏在心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