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逢至额角的纱布，是《干涸地》里最沉的一道疤

方逢至额角缠着纱布的样子，我翻完《干涸地》后总时不时想起，这故事里藏着他从小镇来大城市的局促，藏着他在无爱婚姻里的耗损，更藏着闵峙从道德标兵变成偏执爱人的转折，《干涸地》就是这样融合了主角出身与重大转折的故事，不是那种刻意煽情的套路，每个情节都像顺着人物性格往下走的必然。方逢至原本在小镇过得也算安稳，和父母关系不算亲近，但有自己喜欢的工作，直到母亲生病，为了筹钱也为了结婚，才跟着付柏启来到陌生的大城市。他学历不高又是Omega，换工作难，身边没朋友没家人，母亲病逝后还欠了付家一大笔钱，只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，挨着付柏启冷冰冰的视线过日子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ABO设定很明确，还有凌驾于Alpha之上的Enigma，也就是闵峙的等级，付柏启是闵峙的下属，闵峙一开始着迷于付柏启身上的信息素，后来才发现那味道根本不是付柏启的，而是他妻子方逢至的。那时候闵峙还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，看不起付柏启隐瞒已婚事实还在外找白月光的行为，更看着方逢至身上满是打抑制剂的痕迹——付柏启从来没和他履行过夫妻义务，方逢至的发热期全靠抑制剂撑着，久了连身体都产生了抗体。我当时看到这段就暂停了，不是觉得虐，是想不通付柏启既然厌恶被命番支配，既然心里有白月光，为什么要答应家里安排的婚姻，把方逢至困在这段关系里耗着。
 
真正让两人关系有转机的，是方逢至一次发热期被坏人尾随，闵峙救了他，还忍不住给了他临时标记。那段时间方逢至只能住在闵峙的别墅，等信息素味道消散再回家，也是在这段相处里，他第一次感受到被尊重和关心，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暖意，让他早就想离婚的念头更坚定了。可没等他提离婚，付柏启的母亲就装病住院，逼着两人要孩子，付柏启为了让母亲宽心，给了方逢至临时标记，却转头就去找了白月光，根本不管信息素对Omega的影响。方逢至被信息素搅得发热难耐时，是闵峙找了过来，覆盖了付柏启的标记，那也是两人第一次突破界限。
 
之后他们就保持着地下情，闵峙的心态也慢慢变了，从一开始的纠结犹豫，变得越来越怕失去方逢至。而付柏启在看清白月光的真面目后，才后知后觉想挽回方逢至，可这时候方逢至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婚，付柏启不肯，还发现了他和闵峙的关系。最让我难忘的那段描写，就是付柏启强制覆盖闵峙的标记，把方逢至弄伤了。小说里写，方逢至半个月不到就瘦了一圈，额头包着纱布，原本白嫩的脸因为缺少标记者的信息素变得枯竭落寞，连眼皮上方那颗痣都像掉色了一样混沌。他双眼无神地看着闵峙，缓慢地眨了眨眼，像破损生锈的机器。我重读了这段好几遍，不是因为有多虐，是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绝望，那种被婚姻困住，被强行掌控，连身体都要被肆意摆弄的无力感，不是靠形容词堆砌的，是从他瘦脱形的样子、无神的眼睛里透出来的。
 
火风把这段转折写得很细，闵峙看着这样的方逢至，彻底没了之前的顾虑，他带着方逢至向Omega保护协会提起异议，靠着付柏启强制标记致伤的证据，成功办了强制离婚。这之后闵峙就给了方逢至永久标记，还向他求了婚，只是他心里的不安没散去，怕有人像他当初抢方逢至一样，把人从自己身边夺走，竟在方逢至不知情的情况下，划伤了付柏启的腺体，最后被拘留了。这段我其实能理解闵峙的偏执，他一开始守着道德底线，可方逢至的脆弱和无助，让他不得不打破底线去争抢，去守护，那种怕失去的恐慌，比任何道理都更能驱动他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里闵峙出狱后，跟方逢至把话说开了——之前没说的顾虑、怕失去的恐慌，全倒了出来，两人也算解开了疙瘩。后来方逢至怀了孕，他俩就那样凑在一起过日子，没什么轰轰烈烈的，就是安稳。付柏启最后也没再找过来，大概是想通了，自己当初那样对人，也没资格再纠缠，算是为之前的冷漠买了单。我其实不太喜欢看婚内纠葛的剧情，但《干涸地》里没谁能一刀切归成好人坏人，闵峙偏执是真的，方逢至能忍也是真的，付柏启后知后觉，说到底还是太自我，每个人的选择都跟自己的性子、处境扣着，没有强行洗白，也没有刻意抹黑，这点倒挺难得。
 
我总想起方逢至刚到大城市时的样子，那时候他额头还没裹过纱布，眼皮上的痣也亮堂，不是后来那种混沌的样子。他那时候是真打算跟付柏启好好过的，甚至偷偷学了付柏启爱吃的菜，结果呢？菜凉了没人吃，夜里发热只能自己摸抑制剂，房子大得能听见回声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直到闵峙出现，他才不用再硬扛着发热期，不用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，总算有个人能接住他的脆弱了。结局里他俩安稳相守的样子，倒也算给方逢至前半生的折腾，画了个收尾，不算多完美，但至少不用再受委屈了。
 
有时候翻到这段还会愣神，要是方逢至当初没为了母亲答应这门婚事，没跟着付柏启来大城市，是不是就不用遭这些罪？可再想想，要是没这些弯弯绕绕，他也遇不上闵峙，大概还是在小镇过着平淡日子，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。不过小说里就是这样，一步一步都是按着人物的路子来的，没有什么所谓的“宿命”，就是各自选的路，各自受的果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