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驯服》里萧驯夹尾巴的模样，总在我脑子里转

萧驯被凌一伸手碰尾巴时侧身躲开的样子，我翻完小说好几天了还能想起来。《驯服》的故事里，这份藏在动作里的戒备从来不是凭空来的，主角的出身早把这份怯懦又紧绷的性格底色刻在了骨子里，连带着和身边人的相处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。兽界的种族隔阂本就重，普族被打压排挤的处境里，萧驯的家庭更是没给过他半分暖意，小时候被大哥二哥追着踩尾巴，父亲从来不管，他甚至会下意识怪自己转移了兄长们的注意力。
 
这本小说的背景还挺有意思的，近代和现代交界的兽界，还藏着魔法，大陆跟海洋各占一半。最特别的就是那片“陆地上的海洋”魔法森林，能出稀有东西，还管着整个世界的环境。可这片林子想护好太难了，兽界早分成俩阵营——北联想和平共荣，南约就盯着钱看，百年战争把大半历史文献都毁了，普族连自己的根儿都快说不清了。萧驯就混在这样的世界里，他哪儿敢想改变兽界格局啊，最初就只想逃开那个冰冷的家，不用再藏着尾巴怕被踩，也不用替大哥二哥背锅受罚。
 
遇到陆言和韩行谦，算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大坎儿，也是第一个转机。刚开始陆言就顾着激动遇到声音像的人，压根没察觉萧驯骨子里的自卑，直到萧驯吞吞吐吐说小时候被兄长踩尾巴的事，陆言那句“他们也都把尾巴漏在外面，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”，才让萧驯绷得紧紧的脊背，稍稍松了那么一点。可原生家庭的破事儿哪能说忘就忘，凌一伸手想碰他尾巴时，他还是条件反射往旁边躲，尾巴夹得死紧，连韩行谦伸出去想拦的手，都顿在了半空中。那段我真的看得停了好一会儿，萧驯嘴上说“没关系”，脸上没半点波澜，可那藏在身后的尾巴都在微微发颤，他早习惯了用顺从装样子，连被人冒犯了，都忘了该怎么反抗。
 
后来陆言听了旁人瞎出的主意，想在韩行谦面前解浴巾讨好，萧驯急得直拉他，说“阿言别试，会很惨的”，可陆言压根没听，最后果然碰了一鼻子灰。这就算是第二个转折吧，萧驯看着陆言碰壁，第一次敢主动说出自己的顾虑，不再是那个只会低着头默默忍受的小孩了。他开始学着关心别人，也慢慢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。而韩行谦对他的态度变了之后，才是真的戳破了他的心理防线——韩行谦会给他放两倍的安抚信息素，他说想吃什么，韩行谦从来都应着，不管多麻烦都会买回来。这种从没感受过的温柔，让萧驯第一次知道被人珍视是什么滋味。他不再刻意把尾巴藏在身后，偶尔在陆言和韩行谦面前，也会轻轻晃一晃，那份揣了十几年的戒备，就这么被一点点暖意，慢慢化开来了。
 
最让我触动的还是那次卡莱多成员来访，大家围着声音相似的人热热闹闹交谈，只有萧驯站在角落，看着那些被爱包围着长大的人，忍不住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。他会被“平行世界的自己可能更活泼”的念头吓一跳，然后又摇摇头否定，声音像又怎么样，性格里的怯懦和自卑，早就被原生家庭刻在了骨子里。那段描写没有多余的情绪渲染，却把萧驯的孤独和自卑写得淋漓尽致，他不是不想活泼，是从来没人教过他怎么肆无忌惮地快乐，是小时候的阴影让他不敢轻易袒露自己的脆弱。
 
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结局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，就挺平的，但看着反倒踏实。萧驯也没成什么大人物，就跟陆言、韩行谦挤一块儿住，不用再躲着家里那几个糟心兄长，也不用总把尾巴往身后抿得死紧，生怕被人看见又被欺负。兽界还是老样子，北联和南约该制衡制衡，没什么大变动，魔法森林倒还好好的，照样养着整个兽界的环境。种族隔阂也没彻底消掉，毕竟积了百来年的事儿，哪能说没就没？但萧驯总算有了个能踏实落脚的地方。韩行谦还是惯着他，他随口提一嘴巷口的糖糕，韩行谦哪怕加班到半夜，绕远路也得给他带回来，还会帮他擦掉嘴角沾的糖渣；陆言总拉着他往魔法森林里钻，捡些奇奇怪怪的小果子回来尝鲜，难吃了就俩人一起皱眉头；凌一也没再随便碰他尾巴了，偶尔会递块自己烤的小饼干，不算热络，倒也客气，没再像以前那样冒冒失失。
 
萌萌哒鸟写萧驯的转变是真慢，慢到我中间好几次都想快进翻页，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放不开啊。可翻完结局又觉得，就该是这么慢才对。哪有什么突然就逆袭、突然就变开朗的事儿啊？他就是被身边人一点点暖着，今天韩行谦给带块糖，明天陆言陪他说句话，慢慢才敢把那层裹了十几年的壳，一点点卸下来。以前连尾巴都不敢露，怕被人踩、被人笑，到最后能在众人面前晃着尾巴吃糖糕，跟陆言斗嘴拌架，不是他变多强大了，是他终于敢信——原来自己也配被人好好疼着，不用总怕做错事、不用总想着讨好别人。
 
现在一想起《驯服》，最先冒出来的还是他夹着尾巴躲凌一的样子，脊背绷得像块硬木板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，明明吓得指尖都在抖，还得强装镇定说“没关系”。只是再想起来，倒不像第一次读时那样堵得慌了，毕竟他后来真的遇到了肯护着他尾巴的人。说起来也挺唏嘘的，他那时候要是敢说一句“别碰我”就好了，可又转念一想，他哪敢啊？从小到大没人教过他可以拒绝，没人告诉过他被冒犯了能躲开，只能硬生生忍着，把所有的害怕都咽进肚子里，连皱眉都不敢，就怕惹得别人不高兴，又要挨骂、又要被踩尾巴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