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寂寞空庭》里容若的手帕，比梨花落得更沉吧？

纳兰容若走出储秀宫时捂嘴咳嗽的样子，我记了好久。就是那个雪白的梨花开满树梢的秋天，他刚跟琳琅说完要去京城外养伤，转身就忍不住弯下腰，帕子上沾着的血迹在风里晃得刺眼。

《寂寞空庭》讲了这样一个康熙年间罪臣之女卫琳琅，在深宫与帝王玄烨、青梅竹马纳兰容若纠缠的故事。琳琅本来叫良儿，十岁时家里因为鳌拜余党案被抄斩，她逃出来后失忆，表哥容若收留了她，改名叫琳琅。那时候容若教她吹箫，教她读书，本来是想护着她一辈子的，结果他父亲纳兰明珠怕受牵连，偷偷把琳琅送进了宫当宫女。
 
这本小说里的宫廷是真的冷，太皇太后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，朝臣们为了权势互相算计，连宫女的命都轻得像纸。琳琅刚入宫时在辛者库当差，后来因为一曲箫声和皇上的铁簧《月出》合得上，被调到了御前。皇上认出她是当年救过的女孩，对她越来越好，可这时候容若也在宫里见到了她，三个人就这么缠在了一起。
 
其实最让我停住翻页的，是那次爆炸后的场景。长庆 —— 就是琳琅那个一心复仇的哥哥，被吴子墨撺掇着埋了炸弹，想害皇上。琳琅假扮皇上过去，容若骑着马疯了一样冲过来，直接扑在她身上挡住了爆炸。后来容若躺在她怀里，说自己终于实践了护她一世周全的誓言。这段我来回看了两遍，不是别的，就是容若说这话时连声音都在抖，可他还在笑，让琳琅别哭。那时候我才反应过来，他早就把琳琅的命看得比自己重了。
 
后来长庆也死了。他终于知道吴子墨才是害了全家的真凶，跟吴子墨拼命的时候被刺中了身子，最后死在琳琅怀里，说自己这一生太糊涂。琳琅那时候刚没了孩子吗？不对，好像是后来又生了阿哥。记不清了，但她抱着哥哥哭的样子，和之前抱着受伤的容若时一模一样，都是手在发抖，话都说不完整。
 
皇上是真的想留琳琅在身边，他跪在太皇太后面前，说琳琅是自己的命。可太皇太后怕他像顺治爷一样为了女人耽误朝政，逼着他许下不见琳琅的誓言。小说里写过皇上夜里守在储秀宫，琳琅醒来时他已经走了，宫女碧落哭着说皇上永远不会再见她了。这一段没有写琳琅哭，只写她准备做杏仁酪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 
结局里琳琅生了个阿哥，小被上绣着 “胤祀” 两个字，是之前她和皇上一起选的名字。皇上抱着孩子很惊喜，可还是没去见琳琅。容若后来应该是死了吧，毕竟那次爆炸伤得那么重，他说去养伤根本就是骗琳琅的。夏小正写这些的时候特别淡，没有写谁有多难过，就只是说梨花又开了，储秀宫还是只有琳琅一个人住着。
 
这本小说去年完结了，看完结局我愣了好久。不是说想让他们怎么样，就是想起容若最后那方带血的手帕，和后来满院的梨花混在一起，白的白，红的红。皇上最后还是当了他的好皇帝，平三藩，除权臣，可他再也没见过那个能和他合得上箫声的人。琳琅留在了储秀宫，一辈子都没再踏出宫门。
 
有时候会想，容若当初要是没答应父亲把琳琅送进宫，是不是就不一样了？可小说里根本没给这种可能。他到死都在护着琳琅，连实话都不敢说。
 
还是忘不掉那个手帕。风一吹，血迹就晕开一点，像开在雪上的花。